邢夫人便皱眉道,“必定就是这件事了.凤丫头和琏儿也一起过去罢。”说着看一眼贾赦。贾赦自然也无异议,四人便一齐往荣庆堂这边来。
果然王夫人正和贾母提起省亲之事,笑道,“到底是天恩浩荡,连这点子小事也肯体恤。咱们自然要好生预备起来,才不辜负这天恩。”贾政站在一旁,也笑的春风得意。
贾珍虽然做了这些年的族长,族里却没有个可以操办的大事。好容易赶上自己儿媳妇死了这样的大事出来,自己又偏病了 ,深恨满身拳脚无处施展。
这回听说有了省亲之事,那心便又活动了起来,只想着务要出一回风头才好。何况修建园子那样大的工程,里头有无限油水可捞。横竖是荣国府出钱,自己这边只需安插些人进去相帮,便能受益无穷,为何不紧着推一把。
故而忙忙的跑过来想找贾赦商议,不想在门口先遇上了贾政。两个人殊途同归,自然一拍即合,便一齐过来。
贾赦一家子进来先给老太太请了安, 便也站在另一旁。听王夫人说完,贾母也觉得是件好事,终究元春自小也是在跟前养大的,能回来亲香一番自然更好,便道,“既是有这恩旨,你们便商议着办去。也不必来问我。”
贾政便看向贾赦。 贾赦笑道,“这样的大喜事,自然是该好好地操办起来。二弟和弟妹若是有甚么用得上我们的,只管打发人来说一声便是。横竖琏儿媳妇是日日在府里理事的,有事自然可以即刻操办。”
这话虽然说得动听,里头的意思却是不打算伸手相帮。言外之意便是你们二房的闺女要省亲,自然是你们那边主事操办,大房这边自然不用费心劳神的。
王夫人听了这话便有些急了,碍着贾赦分家时露出来的脾性,却也不敢高声,只道,“娘娘省亲是省的咱们贾家,自然两房都是要有份的。”
邢夫人如今当了家,说话底气也格外足些,又不满王夫人女儿封妃之后便得意起来的嘴脸,便笑道,“话虽如此,总也有个远近亲疏的分别罢。便是入宫请安,我和珍儿媳妇哪一回不是陪着跪了半日,连娘娘的面都未见过的?依我想来,省亲一回也不过几个时辰,想必也花费不了多少银子的。二太太不必攀扯上我们才是。”
贾珍原是兴头头的,听了这话便觉得兜头一盆凉水,那心便有些凉了。上回进宫之后,尤氏也和他提过此事,当时也觉得有些不忿。 只是娘娘原不是自己这一支的,也无甚么话好说。
且那凤丫头本就是个最难缠的角色,这几年理事当家,越发外松内紧起来。要想在她手里捞出油水来,只怕比蝇腿剔肉更难些。偏生如今贾赦和邢夫人都肯在后面助着她,贾琏每每说起,也都是一脸得色,想下句话都不能。
这么想着,便觉原先那些打算有些靠不住,心也灰了一半。
作者有话要说:附上书中贾琏说的省亲的缘由给亲们顺便看下。
凤姐忙问道:“省亲的事竟准了不成?”贾琏笑道:“虽不十分准,也有八分准了。”凤姐笑道:“可见当今的隆恩。历来听书看戏,古时从未有的。”赵嬷嬷又接口道:“可是呢,我也老糊涂了。我听见上上下下吵嚷了这些日子,什么省亲不省亲,我也不理论他去,如今又说省亲,到底是怎么个原故?”贾琏道:“如今当今贴体万人之心,世上至大莫如‘孝’字,想来父母儿女之性,皆是一理,不是贵贱上分别的。当今自为日夜侍奉太上皇,皇太后,尚不能略尽孝意,因见宫里嫔妃才人等皆是入宫多年,抛离父母音容,岂有不思想之理?在儿女思想父母,是分所应当。想父母在家,若只管思念女儿,竟不能见,倘因此成疾致病,甚至死亡,皆由朕躬禁锢,不能使其遂天伦之愿,亦大伤天和之事。故启奏太上皇,皇太后,每月逢二六日期,准其椒房眷属入宫请候看视。于是太上皇,皇太后大喜,深赞当今至孝纯仁,体天格物。因此二位老圣人又下旨意,说椒房眷属入宫,未免有国体仪制,母女尚不能惬怀。竟大开方便之恩,特降谕诸椒房贵戚,除二六日入宫之恩外,凡有重宇别院之家,可以驻跸关防之处,不妨启请内廷鸾舆入其私第,庶可略尽骨肉私情,天伦中之至性。此旨一下,谁不踊跃感戴?现今周贵人的父亲已在家里动了工了,修盖省亲别院呢。又有吴贵妃的父亲吴天祐家,也往城外踏看地方去了。这岂不有*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