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沮丧道,“可惜我一点主也做不得。就算家里有钱,也轮不到我支配。往日我只觉得凤姐姐在老太太和太太跟前会说话会做人,哪里知道她竟也是仗义之辈。倒是我小瞧了她了。只是这事既然她不欲令人知道,你我也只心里明白就是。”
又回头对茗烟道,“这话只当没听过,可知道么。”茗烟道,“二爷放心,小的知道轻重的。”
秦钟脸上泪痕不干,道,“那日之事闹在了婶子眼前,她还肯想着我,我还有什么话说。只是家塾里怕是我再也去不得了,往后你我要见面越发难了。如今为着姐姐忽然去了,父亲的身体也不好起来,家里正要人支撑的时候,偏我又病了。”说着又哭了。
宝玉一时找不着帕子,便拿衣袖替他拭了泪,边道,“鲸兄不必伤怀。我方才想着,横竖我去北静王府家里是不管的,往后你我见面倒也不难。你要见我,只管叫柳大哥去我们那边找茗烟就是。茗烟机灵,自然能想法子告知我的。”------柳大哥就是柳湘莲。“这些时日他可过来了没有?”
秦钟道,“他倒是肯时常过来瞧我的,昨儿还给父亲带了些礼物来。倒叫我不好意思的。”宝玉道,“果真他是个至情至性的人,你我一流的人品。往常倒没有错看他。”秦钟面上微微晕上一点红色,道,“他的确很好。”
两人只这么说了些有用无用的话,茗烟在门口站了半日,道,“二爷,时候差不多了,咱们该走了。别再叫人看见了倒不好了。”
宝玉只得起身,道,“鲸兄你好好养着,我过两日再来瞧你。”一边和茗烟又从后门溜出去,依旧坐轿回了水溶府里,一起吃罢了饭,北静王又拉着他去自己私库里赏玩了半日书画古董,外头人回贾府来人接,宝玉便告辞回府了。
只是宝玉却不知秦家的门房早收了旺儿两锭银子,权作眼线的。第二日便悄悄告诉了旺儿。旺儿便进来回凤姐。凤姐笑道,“好的很。你多赏他两吊钱罢。”
平儿也在侧,只不懂此事,不由问道,“奶奶为何要盯着秦家那小相公呢。他又翻不起什么浪来。”
凤姐笑道,“你说错了。他虽没什么大本事,那胚子生的确是一等一的好。要再想找这么个人出来,可难的很呢。”
平儿道,“奴婢还是不明白。”凤姐道,“等过几日你就明白了。你再去找些补身子的药材出来,旺儿还拿去送给秦家,务必教秦小相公早早的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