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的好,天下没有不通风的墙。
虽然贾瑞之事被贾珍贾政知会了贾琏大力压了下来,怎奈这一节故事太过香艳可笑,如何禁得住私底下众口相传呢,风言风语的就连深宅大院的贾母都有所耳闻。
于是老太太又少吃了一顿饭,随即便把贾政叫过去说道,“学里的太爷算来年纪也大了,如今家学里孩子也多,也淘气,他老人家怕是也难应付,不如请他颐养天年罢。”
贾政点头应了。心里也知道闹出这样的丑事,代儒是不宜再留在家塾里头的。否则外头人要说起来,司塾自己的孙子都没教导好,又怎能教导好族中这些子弟。
因对贾母道,“昨日他家里来人说,太爷自从那日病了之后,一直不见好,咱们帮着请的太医也看过,说是痰热阻滞,风痰上扰,腑气不通,不但不能再司塾,怕是以后行走起来都有些难呢,儿子就叫人拿了些银子送过去,也就罢了。”
贾母微微点头,想了想道,“好歹也是在族中做了这么多年司塾,咱们也不可太简慢了他。既然他如今身子不好,倒不如咱们替他找个僻静地方安心养病去。着他那孙子亲随着过去伺候就是了。”
这就是要发配的远远的意思了。贾政想了想也好,他们家只要离得京里远了,慢慢再过些时日,那些闲话也就淡了。于是点头领命,出来便叫人去把贾琏叫了过来,如此这般吩咐了几句。
晚上贾琏回来,凤姐见他眉目流转嘴角含笑,遂问道,“二爷今日可是发了大财了么,怎的这般高兴的。”
贾琏挥手打发人下去,只有平儿端了茶来。贾琏接过茶盅慢慢喝着,边笑道,“你不知道么?家学里太爷病的起不来,老爷打发我把他一家子送到远远的庄子去住了,谁知道那些人都不情愿离开京里的,哭哭啼啼的没得叫我烦心。最后只得叫小厮们上手帮着收拾了一车子东西送出去了”
凤姐要笑又忍住了,故作不明道,“那二爷还这么高兴的,又是为了什么呢。”
贾琏见屋里只有凤姐和平儿,忍不住笑道,“说给你俩听听倒也不值什么。你们可知道那太爷怎就突然病成那样了?”
平儿心里其实也明白,此刻只故作不懂道,“怎就突然病了呢?”
贾琏呵呵笑道,“还不是他那好孙子贾瑞,不知怎么就好端端和一个外乡人跑去*,谁想第二天那人倒跑没影了,妓馆里只着落在他身上要钱,他偏又拿不出,结果只得打发那妓馆里头的人去学里找太爷要银子。跑腿那小厮一来二去的也不知怎么就说漏了嘴,东府里珍大哥哥和咱们老爷当时也在,把个太爷当场气得昏死过去。亏得珍大哥哥晓事,立马打发人带了银子跟着那小厮去妓馆赎人,听说咱们人去看时,那贾瑞身上连件遮羞的衣裳都没有,叫两个小粉头堵在床上狼狈不堪,那场面别提多热闹多可笑了,去送银子的两个小厮差点没笑趴了。他两个回去学给珍大哥哥听了,把个珍大哥哥笑的差点岔了气。”
凤姐也掌不住噗嗤一笑,道,“我当什么事儿呢,原来是这样丢人现眼的丑事,也值得你们乐成那样。要我说,这事儿你们趁早按下来的好,外头也要约束着那些奴才们的臭嘴,别叫他们出去胡唚。又不是什么体面光彩的好事,说出去了,丢的仍旧是咱们贾府的脸面。好歹那也是咱们学里太爷的孙子,家学里可还有那么多孩子等着上进呢。”
贾琏一边笑,一边搂住她,道,“我的好二奶奶,知道你想的周全,不过这个我也想到了,早就告诉他们少嚼舌头,若是被我听到必不轻饶他们。只是当面管住了,谁知道背地里他们说不说呢,也只好装个不知道罢了。”
凤姐也笑道,“这也罢了。只是不知道谁那么促狭,使出这样的花招儿坑人呢。”
贾琏道,“可不是么,老爷这回也动了大气了,逼着我给他细细访查带着贾瑞去妓馆那人,说要找出来痛打一顿。可是妓馆里的人都说不认得,那贾瑞也说是初始一面的,只知道个名儿,想来那名儿也不是真的,如今大海里捞针去只怕也难,只等过几日老爷气消了也就罢了。”
凤姐笑着,心想你们要能找到才怪。上一世吃了张华一事的亏,这一回早就嘱咐了旺儿,务必不能露出和贾府一丝一毫的关系,也不许叫人知道他是贾府中人。
旺儿倒也机灵,只说自己在外头做买卖的,贾瑞仗着贾府的势力欺负自己,结了些私人仇怨,如此这般请了个小戏子做成此事。
那小戏子原本也是戏班子里头的台柱,可惜嗓子一倒,便被弃如敝履,正打算离京回乡的功夫,旺儿找上门来说了这事,岂有放着银子路过的道理,立刻便应承了。
说来这唱戏的人,做起戏来果然也是天衣无缝的,贾瑞那头畜生真就上了套。事情一毕,那小戏子便带着旺儿给的大笔银子侵早出了城门,恰似飞鸟投林,哪里找去。
旺儿早就向凤姐细细禀明了来龙去脉,因为这里头安排的环环相扣一丝不错,连平儿都是知道这一节的,待旺儿走了两个人笑得自是乐不可支。故此如今再听贾琏说此事,这主仆俩倒都稳得住。
凤姐想了一想,道,“太爷这么一走,家学里不就没有先生了么?”
贾琏道,“可不是么。老爷身边那些个清客们平日里夸夸其谈的,真到有用项的时候都不中用的,况且又有贾瑞这事在前,也不敢随便请人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