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必拐弯抹角。我知姐姐是最仗义不过的人,故此才敢来求姐姐,环儿如今生死一线,唯有想法子将他接出来,才能保他一条性命,只求姐姐帮我。”

凤姐原知道自己那姑母是个下手不露痕迹的人,只不想探春居然能看出些端倪。再想起前世她踩着赵姨娘和贾环的头讨好王夫人,如今却肯为了贾环跪下求自己伸手相帮,心里一时也有些五味杂陈,半日方道,“此事还须从长计议,只怕不是一日之功。”

探春道,“我也知此事不易,只是并没有甚么把柄,便是和老太太说了,只怕反落个疑心嫡母大不小的罪名。姐姐若是肯帮我,日后必定结草衔环报答姐姐。”

凤姐想了想,道,“我记得上回娘娘省亲,环儿偏病了来不得,恍惚是吃坏了肚子,离不开净桶才来不得的。可是这样。”

探春点头道,“果然是这样,只是后头我命人瞧瞧问了姨娘,姨娘说环儿吃的东西和她都是一样的,只是那日去给太太请安,在太太屋里多吃了两杯茶罢了。偏生请了大夫只说是受了寒凉,环儿也不好说别的。”

凤姐微微笑道,“今儿这天虽说是阳春三月,可也有些寒凉,只怕环儿那身子也有些受不住 。若是病了,倒不好那么送回去,只得养好了再说罢。”

探春也不由笑道,“果然凤姐姐想得周到,我这就出去瞧瞧他去。”说着急匆匆的走了。

平儿道,“三姑娘倒是精明,竟拿这样的事来求奶奶。只是她终究是二房那边的人,奶奶又何必趟这趟浑水。”

凤姐微微冷笑道,“二太太先前送来的那些药材,莫非你忘了么。你可不要小看了三姑娘,她那心思可深的很,若是她肯和咱们一心,不怕不能扳倒了二太太。”

平儿唬了一跳,道,“奶奶竟是想除了二房不成?宫里还有个贵妃娘娘呢。”

凤姐道,“娘娘又如何?圣人看的是荣国府 ,并不是二老爷。娘娘难道要弄倒了荣国府,使自己在宫里没了母家么。她在宫里扎挣多年,这点子道理自然不须咱们教。”

正说话间,外头小琴和茜雪匆匆进来。凤姐见茜雪脸上犹带了些羞色,便对小琴笑道,“怎的匆匆的就回来了?”

小琴笑道,“奴婢方才听二奶奶吩咐,带着茜雪姑娘去大观园里头瞧瞧景致,不想一时没拿住,弄掉了姑娘的帕子。谁知道东府里的小蔷大爷可巧也从那走过去,替我们拾了起来。虽说也是本家的爷们,我因瞧着茜雪姑娘十分害羞,忙带她回来了。 ”

一面说一面冲凤姐挤挤眼。茜雪只顾低着头并未瞧见,平儿却瞧得清楚,心知必定是凤姐设好的套子,原先还想着凤姐有意留茜雪在这边住着,只怕是想给二爷再纳一房妾室,如今瞧着并非如此,也不由笑了,只不说话。

外头贾蔷却存了心事。

自从去年八月十五那日贾琏对着戏台上的小戏子点评了那几句,贾蔷再看见那些戏台上的美人失了兴致。贾琏的小厮昭儿是个最伶俐不过的小子,见小蔷大爷无心看戏,便笑道,“小蔷大爷若是不爱这戏目,不如小的陪着您出去走走。”

贾蔷正坐的无趣,听他说这话正合了心意 , 便起身出来,信步走到大观园这边。因着大门未开,便从角门进去。

如今正是三月天气,园子里许多花儿并未开放,只是春风拂面,柳嫩草鲜,颇有些阳春之意。贾蔷一路走来,只觉心怀舒畅许多,便挥挥手令昭儿自便,他要一个人清静一会。

谁知刚清净了片刻,前头却传来了有人说话的声音。只听一个小丫头嘁嘁喳喳的说道,“哎呀我刚才没留神把姑娘的帕子拿丢啦。”

接着便是一个出谷黄莺一般悦耳的声音传了过来,“不打紧,横竖这里并没有别人,咱们回去找找就是了 。”

贾蔷下意识的低头一看,果然旁边一株迎春花枝上挂了一条雪色罗帕。伸手刚拿了下来,就见前头假山后头转出两个女孩来。

前头那个做丫鬟打扮的贾蔷却是依稀有些认得 ,是琏二婶子身边贴身使唤的一个小丫头子,后头那个穿着石榴红裙子的姑娘一抬头,贾蔷便生生的愣住了。

贾蔷虽说不是宝玉那般爱在內纬厮混,终究也是贾府的爷们,府里上下的主子奴才,也都是见过的,媸颜美丑,心里自然也有些计较。这位姑娘打扮显然并不是个丫鬟,却不认得是哪家的小姐。

茜雪如今在外头也是读过几本书的,一见陌生男子自然也唬了一跳,一转身忙忙的走了。小琴看见贾蔷手里的帕子,忙笑着跑上来福了一福,道,“多谢蔷大爷 。”一伸手便拿了那块帕子,转身急匆匆的也跟着走了。

贾蔷一个人站在原地,半日都没有动弹。


状态提示:第1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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