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颜不知道陈氏如何解决,又如何给李夫人一个交代。总之,陈氏弄清了事情大概后,便让下人送她回了二房院子。许是见事情暂告了一个段落,强撑的倦意袭了过来,在回去的路上她竟不知觉地昏睡了过去。
这一日,是孔颜白日睡得最时长的一日,也是过得最为惊喜交加的一日,梦里漆黑无尽,又周身的无力,若不是待恢复了几分力气,想到腹中已有了一个孩子,她才强制从昏睡中挣脱出。
青莲缠枝床幔,煌煌烛火摇曳,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药味。
孔颜深深吸一口气,药味直呛鼻腔,以往最是服不住的汤药味,此刻却比蜂蜜水还要泛甜。
呵呵,她不是在做梦,她腹中真的有了一个小小胚胎在成长。
孔颜手轻轻抚上小腹,痴痴地傻笑开来。
这一声傻笑惊动屋子里所有人。
冯嬷嬷立马疾奔过去,撩开床头的幔子,看着孔颜切声道:“少夫人,您醒了!”一句说话,忽然红了眼圈,“少夫人,您有一个多月身子了!”
没了床幔遮挡,灼亮的烛光直刺眼睛,孔颜微眯一下回了神,看见冯嬷嬷喜极而泣,却又生生地忍住,不由心中一酸,冯嬷嬷性子坚韧,不是会哭的人,前世为了她的清冷一人哭差了眼,今生又为她下嫁魏康不知背后落了多少泪,生恐她性子傲与魏康的夫妻之情过淡,这是一个全心为她忧而忧,为她喜而喜的人,忍不住将心头最深的喜悦与其分享,她重重地点头道:“恩,我是有了一个多月身子!”说着,她撑着柔软温暖的被褥坐起。
见孔颜一身单薄的白色亵/衣坐起,冯嬷嬷就想起英子取回来的医嘱,当下着急得没法,忙嘱咐英子她们忙东忙西。一会儿让去拿了棉衣给孔颜披上,一会儿要去看外间的门窗可关严实了,一会儿又让把松软的靠枕给孔颜垫着,再让添一个火盆过来才堪堪住口。
冯嬷嬷这想到什么就指挥。把一屋子的人弄晕了头,宝珠乐不可支的笑道:“奴婢还从没见过嬷嬷这样手忙脚乱的样子,今儿可是开了眼界!”
宝珠没心没肺的一个小丫头,英子却知冯嬷嬷听了今日发生的事后,有多么的后怕。她转了话头道:“嬷嬷汤药一直煨着,既然少夫人都醒了,可不好再熬煮了!“
冯嬷嬷“哎哟”一声,忙一踅身,过了净房门边的墙面去。
孔颜扭头看过去,原来那边正放了一个烧得火红的铜炉架子,上面是一个药罐子,罐嘴“咕噜”地沸煮着,喷出带着药味的蒸汽。
英子给冯嬷嬷递了一只药碗,冯嬷嬷就隔着帕子提起药罐。将一直煨烫着的汤药给到了出来。
顿时,药味四溢,辛浓呛人。
一碗腾腾冒着热气的保胎药,就有冯嬷嬷亲手端了过来,英子在冯嬷嬷身后捧了一碟蜜饯。
冯嬷嬷小心用汤勺翻凉着汤药,坐到床榻边道;“都二更天了,少夫人把这汤药服用了,在等一刻钟左右就可以用些吃食了!厨房里都按着沈大夫给的药膳方子准备妥了!”
孔颜一天下来就中午进了食,此时早是饥馁之际,这便点头要自己几大口用了药。这时外间的门帘后传来李嬷嬷声音道:“少夫人可是醒了?”
这样问,看来是有事了。
孔颜与冯嬷嬷四目一对,朝空手侍立在旁的宝珠点了点头。
须臾,李嬷嬷让宝珠迎了进来。行礼请过安便默声侍立,等孔颜询问。
如今事再大也比不过腹中弱小的生命,孔颜自是先紧着保胎药服用了,又含了一粒蜜饯去了口中的苦味,才问道:“李嬷嬷,有何事?”
李嬷嬷睃了一眼冯嬷嬷、英子、宝珠三人。知道都是孔颜的心腹之人,不是其他陪房下人可比,便低头恭敬回道:“刚才老爷的长随过来了,因着有老爷嘱咐,若少夫人还没有醒,便无需打扰。”言明一切非她自作主张后道:“奴婢刚回来见少夫人似乎醒了,这便来回禀一声,二爷已经往边境回了,约是下月中旬就可以回了!”说着悄然瞟了一眼孔颜,声音透着一股喜悦道:“奴婢多嘴问了一句,听说二爷袭击了夷戎一个王部,中途还遇见那被二爷斩了一臂入侵沙州的主帅,老爷可是高兴了!没想到二爷还能再次捉到人,也算是给沙甘二州报仇了!”
听完李嬷嬷说的,孔颜没有纳罕为何魏康本就是直指夷戎王部,如今袭击了夷戎一个王部并斩杀了三王子怎么成了意外之喜,她只怔怔地想着魏康要回来了。
不知可是腹中的小生命与魏康有关,此时乍然听到魏康的名字,想到不久就要见到魏康,心里有一股莫名的感受,隐隐地竟有一分期待魏康的归来。
只是这一抹心绪太过短暂,也太过缥缈,尚不及感悟,便已消失无踪。
冯嬷嬷她们三人却是喜笑颜开,弥漫药味的屋子里透着浓浓的喜悦——男主人载功而归,女主人又喜得身孕,如何不值得二房上下欢喜?
宝珠已是嘴快的屈膝恭贺道:“恭喜二少夫人,双喜临门!”
确实是双喜,只有魏康好了,她和孩子才会好。
一念及腹中的孩子,孔颜忍不住又是一阵痴痴傻笑。一时,就这样兀自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之中,待到回神,见一屋子的人都抿嘴偷笑,不由脸上一臊,眼珠儿一转,发现李嬷嬷的样子应还有话要禀,她正好就此找了话转圜道:“看李嬷嬷的样子,可是还有事要说?”
闻言,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