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想,崔铁蟾仿佛回光返照一般,浑身充满了力气。他边打边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领着追兵往错误的小路上跑。最后,终于倒在了一株松树下面……
半夜,这片林子里亮起一双双绿眼睛。是狼。
一只两只三只,一大批狼围了上来,围着啃噬崔铁蟾的尸骨。
咕噜噜,一个圆球状的物体忽然在狼腿讲滚动,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蓦地睁大……
***
四匹马已经在同一个地方转了五圈。大雾真真实实地弥漫在眼前,这对人马却始终无法从中穿越。明明是一路直行,不知为何总是又回到出发的地点。
眼见着夜色益发深沉,而雾气不但没有散去,相反更见浓重。眼前几步之外,便陷入无尽的朦胧之中。饶是这些身经百战的铁卫也不由焦躁起来。他们熬得住,两位大人却不一定熬得住啊。
“这是什么鸟地方!难道真的见鬼了不成?”纵马沿着直线跑了一圈,结果又回到了原地。一个胡子拉碴的高大铁卫忍不住破口大骂。
另一个铁卫叹了口气,道:“唉,老莫,你说要是铁蟾还在就好了,他最是精通奇门遁甲之术。”
另一个着不同战袍的骑兵嗤笑一声:“现在还提那个叛徒做什么呢?”
被唤作老莫的侍卫听不得这种话,瞪他一眼,道:“呸,宇文家的走狗听好了,我和老铁跟在主人身边的时候,你们还在北边给犬戎当奴才呢。这里也有你说话的份?反正我死也不相信铁蟾是叛徒。”
曾经被宇文阀送给犬戎做质子的宇文清脸色骤然一变,变得惨白起来。
那跟着他被崔玄微救出来的宇文阀侍卫见状,继续高声反驳道:“事到如今,你们还在为那个叛徒开脱?要不是铁蟾撺掇着宇文公子上山采药,害的宇文公子被冉将军的人劫持,我们后来也不会处处被动,受制于人。还让将军受了伤。”
“好了,都安静一点。”崔玄微捂着伤口,语气平静地下了命令。“铁蟾究竟是不是叛徒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们今日如何活着走出去。”
吵闹的双方登时消了音。
“玄微,你还支撑的住吧?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如果我能机灵一点,身体再好一点,您就不会因为救我而受伤了。我……我真没用,不如死了的好……”坐在崔玄微马后的的男子语气里全是自责和后悔。他本来就长的文弱出尘,此时皱着眉,目光投入茫茫大雾中,似乎在为前路而担忧,更是如同无端坠入凡尘的神仙。叫人看了便忍不住想要上前安慰。
现在说得好听,刚才怎么不见你出去挡刀呢?就会躲在公子身后。老莫听了这话,心里很不服气,碍于主人的面,还是将冲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似乎感觉到了崔家铁卫对自己隐隐的排挤,宇文青蹙眉道:“玄微,这恐怕是临济宗布下的奇门遁甲阵法。这种法术根据阵法衍变而来,运用地形山势布阵,其中便会浓雾产生扰乱闯入者方向感的浓雾,更有甚者,雾气中还藏着机关和怪物,可以给入阵者造成直接的伤害。我家里与临济宗有旧,让我下去查看一番,说不定能够找到破阵之路。”说着,宇文青负气要下马。
另外三个铁卫瞟他一眼,都撇了撇嘴,没阻拦。
崔玄微捂住伤口,吸一口气,温声安慰他:“没事。你不用自责。谁也没有想到我身边的人中间居然会出现叛徒。清儿,你不必担心。你是宇文阀唯一的后人,我一定会平安将你送出去的。我与陆阀的一位高人约定好了在有味斋见面。总之,到了那里便不必担心了。纵然那位陆阀高人不肯出手,有味斋的老板与我有旧,他是我极信任的好友。收容一下落魄的故交,想必也是愿意的。此处离有味斋并不远,只要大雾散开,我们一定能找到出路。”
宇文公子道:“有味斋……究竟是什么地方呢?我们到那里就安全了吗?玄微,你还让我下去看看吧。”说着,他自顾自地跳下马,在大雾中踏着奇怪的步伐,边走边留心计算自己走的步数。
走了没几步,就发现浓雾中隐隐露出几具人和马的尸骨,尽管在这样的浓雾里,尸体已经高度*,兵器也锈蚀了。可是仔细观察,还是能够看出是崔氏的府兵。
宇文青走到跟前,忽然从地下伸出一只白骨,猛地朝他脚踝钻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崔公子的故事。顺便推动一发天下大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