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群来势凶猛,四郎记得二哥说过这群野猫都是仙奴变的,心里存了几分不忍,便收了飞剑,顺手抄起食盒里以莲子缠做馅的水晶山药球,当成暗器朝着猫群打过去。
这大概是最温柔甜蜜的暗器了。半透明的山药球打在野猫身上,香甜的气味很快便吸引了扑猫儿们的注意力。于是打着打着,有的野猫就忍不住停下来,对着地上的暗器嗅了嗅,然后便大咧咧的开始舔起来。
很快,一场人猫恶战就变成你扔我接的喂猫游戏了。一群腾不休、状似凶残的野猫围着四郎喵喵叫,踏着飘忽的猫步,争前恐后的要求面前的凡人先用暗器瞄准自己。到最后,四郎不得不把糖醋鲤鱼,奶汤鲫鱼,红烧肉排也全都贡献出来。
不过,无论如何,四郎算是被缠住脱不开身了。
老猫看到四郎被缠住,偷偷绕到了他的身后,坚持不懈地想要去抢夺何不满手里的镯子。何不满害怕老猫伤到自己母亲,便满院子乱跑,东躲西藏。但是他的速度和体力到底都比不过老猫,好几次都差一点就被捉住。
应付脚边喵呜乱叫的吃货的间隙,四郎眯着眼睛看过去,发现那老猫每次要抓住何不满时,身子就像是被什么绊住一样,会微微顿一顿。
虽然有人暗中相助,何不满跑的也越来越慢,眼看就要被追上了。
老猫虽然是情郎的爱猫,到底不如儿子重要,瓜子西施心里一急,去厨房端了一锅吊着炉子上的老母鸡汤奔了出来。
院子里打的不可开交,谁也没有注意到她一个孕妇。瓜子西施端着那锅热汤,哗一声,全部浇到了怪猫的身上。新出锅的肉汤,带着热油泼在身上,黄猫蓦地惨叫起来。原本就长了许多癞疤的皮毛皱缩的越发厉害,而原本完好的皮毛也冒出淡淡的烟,然后就翻卷着脱落下来,好像被水洗过的黄纸一样。
啊~”瓜子西施尖叫一声,仿佛要被这诡异的场景吓晕了一般,身子摇摇欲坠,顺手把锅一并朝着黄猫扔了过去。
黄猫发出一声更大的怒吼,看向瓜子西施的眼睛红得仿佛在滴血,然后竟然口吐人声:“无知蠢妇!我往日是如何待你的,你怎敢暗算于我?你怎么敢?怎么敢?你这……”他的声音里带着丝丝的气流声,显得十分诡异。
猫怪便团缩在地上,身躯疯狂地扭曲膨胀,眼见着他身上的黄毛一块块脱落,毛色也开始改变。渐渐变成了一个好像是人类,但是又浑身漆黑的怪东西。
也不知道那汤里究竟有什么玄妙,总之,被汤水一泼,一只大猫不过片刻,就变成一个焦黑的胖大人形。
如水的月光如灯光般倾泻了下来,正照在那张脸上。那是一张被火烧的恍如恶鬼的脸,因为疼痛和愤怒而扭曲着,说不出的恐怖。
院子里的何家母子简直要吓疯了,瓜子西施与何不满尖叫着,动作一致地躲到了四郎身后。
这也怪不得她,任哪个女子发现自己日日搂在怀里的爱宠其实是一只被烧死的恶鬼,浑身漆黑,散发着焦糊味时,都忍不住惊慌失措,惊声尖叫的。只是瓜子西施的嗓门未免太高,中气也太足了一点,一口气拉到底不带停歇的,四郎手上的飞剑都忍不住抖了抖。
不知是被这尖叫声惊退,还是被四郎手中的美食喂饱了,那些原本前仆后继的野猫忽然少了起来,任胖道士如何尖着嗓子打呼哨,再没有一只野猫肯上前来替他挡剑。
不知什么时候,若有若无的歌声也停止了。
虽然早有猜测,如今亲眼看着胖道士居然还活着,四郎还是觉得有些难以置信,胖道士明明被自己亲手劈死在了迦楞山上……
来不及细想,道士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已经众叛亲离,他瞪大血红的双眼,发出了疯狂的怒吼。那晚的天雷并不是毫无威力的,胖道士似乎被雷火烧坏了喉咙,一说话就伴着赫赫的气流声,好像被谁在喉咙上开了一道口子似的。他喉中的叫声已经不像是人类了,反而类似于某种鬼怪的嘶吼,一波接着一波,潮水般在院子里反复喷涌冲刷,震耳欲聋。
今晚正是满月,如水的月光从天空中流泻而下,照在那张脸上。那是一张被火烧得黑黑紫紫、恍如恶鬼的脸,因为疼痛和愤怒而扭曲着,说不出的恐怖。恍如地狱爬上来的恶魔。
何家的三个人都缩在四郎背后瑟瑟发抖,争先恐后地发出尖叫声。
四郎:……
别的闲事四郎可以不去管,可这胖道士是天一道中人,本该被劈死的他既然有胆子露出行藏,四郎自然要义不容辞的补一刀清理门户了。所以,四郎并没动弹,像个真正的男人那样站在了妇孺前面。不过这是四郎第一次独自战斗,还是有点怕,所以他悄悄握紧了飞回手中的竹剑。
“别着急,今晚一个都跑不了。”说着,黑色的类人怪物便慢慢地,一步一步地向着四郎以及他背后缩着的几个人走来。
一股股恶臭袭卷着扑到面前,四郎快要闭气了。赶忙指挥着竹剑出鞘,带着一道罡风,把焦尸状态的胖道士挡住。
这一次变成了人形,胖道士终于看清楚了出鞘的这把竹剑,他不得不停住脚步,又惊又怒地问四郎:“这把飞剑……陆天机是你什么人?”
四郎才懒得和他废话,操纵着竹剑灵活地朝着他砍去,一下子削掉了道士头顶的一片头皮。
胖道士化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