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时刻潜伏在你的内心深处,暗暗地转移着你的性情,可能在不经意之间,你还是你,可是你也永远都不再是你了。关于这种东西几乎天道,不论是怎样的大能也难以觉察出来。
虽然妖魔鬼怪修炼时遭遇的雷劫历来强于人族修士,但是对于想要飞升的修士而言,尤其是对于人族修士而言,心魔是比雷劫更加可怕的劫数。
似乎心有灵犀一般,陷入幻境中的四郎也意识到自己遭遇心魔了。
“不是我!”识海深处,一只半人半狐的缩小版四郎被步步紧逼,张牙舞爪的一团黑雾逼到了角落里。小狐狸抱着自己的尾巴,眼泪汪汪地反驳道。
“真是虚伪啊。你明明只要打开门,就不会死人了。可是你还是见死不救,不是杀人凶手是什么?”黑雾里的声音寸步不让。
四郎蹲在地上,紧紧抱住自己尾巴,很耐心地解释:“放这些凡人进来,有味斋里的妖怪就会受伤的。”
那个声音继续说:“你不是修过道术吗?你可以自己出去救人啊?你不去,就是怕死,就是虚伪!”
四郎想了想,摊着手说道:“可是我打不过这么多僵尸啊。如果我冲出去,屋子里的妖怪都会去救我。这样他们也会死的。我不想死。我死了,饕餮他会很伤心的。”
那个声音顿了一顿,似乎被四郎的冥顽不灵不知悔改惊呆了,一时也没了动静。
当然,心魔并非知难而退。接下来,四郎便看到自己面前闪过一幕幕场景,有产妇被活生生剖开了肚子,也有天真可爱的小儿被活生生撕成两半,被生吃了。各种各样的极尽血腥恐怖的死法。而这些时候,自己都是有能力救援,可是因为一时的犹豫,这些人都死了!
如果哪一回四郎出手相助了,心魔也不会就此罢手,四郎眼前又会换成无数的妖族被他的一时心软拖累而惨死的情景。
这样的场景翻来覆去的出现,一遍又一遍。每一次都是两难的选择,每一次都明知道结果如何却又不得不去做。其实四郎心里也知道自己是遇见了域外天魔,想要趁机扰乱自己,四郎厌恶了这样低劣的把戏,于是他疲倦地闭上了眼睛,像是再也不愿意醒过来那样,闭上了眼睛。
然后他就睡着了。
不管经历了多么困难的事,遇到怎么样的险境,困了还是要睡觉,饿了还是要吃东西,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不吃不喝焦虑着急又有什么用呢?
不知道睡了多久,四郎清醒了过来,忽然发现自己坐在一个王座之上。王座是由白骨垒成的。王座下面有无数的冤魂在咆哮。极目远眺,大地上一篇荒芜,一个活物也没有。只有自己孤零零睡在王座上。
“这回又要换哪一部恐怖片?”小狐狸睡了一觉,精神好了许多。他撑起四肢站立在王座上,抖了抖自己蓬松的大尾巴。
“见死不救,所以世上最后只剩下你一个人了?这种感觉如何?”天边有看不见的声音响起。
四郎是个坐得住的老实孩子,前世一个人无聊,也会关在房间里看恐怖片消磨时光。因此,尽管如今被心魔关起来强制看恐怖片,可他依然还保持着几分理智,并没有被吓疯。再加上刚才那一觉睡得好,他现在也能正常思考。
一听这个欠揍的声音,回想一下被抓进来后的遭遇,四郎便发现似乎这鼎鼎大名的心魔并不会物理攻击,只会精神攻击。因为没有被揍的危险,小狐狸也放心下来,大声反驳道:“你骗人。起码二哥和殿下会陪着我。”
“哈哈哈哈,果然还是一只小崽子。这世上原本就没有谁会永远陪着你。我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你转过头看看吧。”那个声音黏糊糊的,用一种故作惊喜可爱的语气说道。
四郎原本镇定自若的心里忽然升起一种久违的,极为害怕的感觉,似乎自己身边正在发生一件极为恐怖的事情。
果然,心魔的话音刚落,四郎就发现自己的面前的情景陡然一变。
天地间有无数的妖族前赴后继倒在自己的王座之下,他们和看不清楚面目的敌人战斗着,流出来的鲜血几乎汇成了一个血的湖泊,而自己的王座像一艘孤独的小船,寂寞的漂浮其间。
天边有什么怪兽发出濒死的悲鸣,一只巨大的,长着双角的怪兽从天空中坠落下来……
四郎面前黑了一下,等再次有光线射进来之后,他赶忙转头四顾,在自己坐的王座上四处检查一番,终于发现这王座好像是由什么巨兽的骨头做成的。小狐狸“嗖”的一下回转身子,把两只前爪搭在椅背上仔细看,然后,他就看到王座的靠背上,的确镶嵌着一个长角的巨大头颅!是饕餮!
虽然在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这是个幻觉,可一些温热酸涩的液体还是涌到了四郎的眼眶中。他一边吧嗒吧嗒留眼泪,一边哽咽着不断自我安慰:[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全都是心魔做出来的幻境,我才不会上当呢。精分殿下那么强大,他才不会死,一定会、一定会永远陪着我。]可是,心里还是空荡荡的发凉,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人剜去了一样。
黑雾中的声音仿佛也知道四郎在想什么,他用一种轻柔的劝哄语气说道:“你怎么能确定这是假的呢?再说了,真真假假有时候的分野究竟在哪里?如果你出不去,此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