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早上只吃了几口暖锅子,在外面待了大半个白天后,饕餮殿下感到胃部烧灼一般的饿。
随着厨房里阵阵香味传出,一贯注重形象的殿下也忍不住轻轻敲打桌面,不定声色而又望眼欲穿地等待着自家小奴隶端好吃的上来。
有香味?晚食做好了没?该端上来了吧?怎么还没来?到底来不来?
殿下轻敲桌面,听着外面寒冷孤寂的落雪,灰常深沉凝重的思考着上述问题。
四郎炒好暖锅底料,后头的事情就转给槐大接手。左右不过是用底料加牛肉汤煮沸后,再依次放入绍酒,剁碎的豆豉和醪糟汁,倒入沙锅内起旺火烧煮罢了。也并非一定要四郎亲力亲为。
想到独自在后院饿到现在的殿下,四郎心里就有点着急,加上他自己的的肚子也饿得咕咕直叫,便打算简单做点不费时的家常菜。
好在厨房里有烤排骨和罐儿蹄两道现成肉菜,于是四郎利索地将烫皮面和水面团揉合在一起,又打几个鸡蛋、加了细细的葱花进去擀开,在平底锅里烙成金黄色的大饼。这种饼单吃柔韧耐嚼,若用来夹肉就更好吃了。而且做起来方便快捷,不一会儿,四郎旁边的坦口盘子里已经摞了一叠。
“看我抓到什么了,一头鬼鬼祟祟的小黑熊!”胡恪闻到香味,也走了进来,顺手把蹑手蹑脚走到厨房门口的小熊提溜着后脖颈拎起来。
“你在这里做什么?想要偷东西吃吗?”胡恪笑嘻嘻地问。
“咳咳咳。”小熊被厨房的油烟一呛,又被胡恪没轻没重地勒住脖子一提,立马挣扎着咳嗽起来。
“作死啊,你多少岁,它多少岁,大妖怪欺负小妖怪不脸红吗?快点把他放下来。小心树林子的人罴知道你虐待她的宝贝儿子。日后里走到雪地里,冷不防就钻出来和你拼命!”华阳本来在一旁仔细琢磨着怎么成功做出理想中的压岁果,一偏头看到胡恪的作为,立即过来揪着耳朵骂他。
胡恪讪讪地放开手,小熊被华阳接过去抱在怀里。她是做过母亲的人,所以很熟练地轻轻拍打着小熊的背,帮他止住咳嗽。要不说雌性都有一种母性的本能呢,看来女王一如华阳者也无法避免。小熊拱在她怀里,似乎感受到了久违的母爱,便老实下来,乖乖不动了。
“我煮了一锅雪梨贝母粥,米都煮烂了。麻烦姑姑喂他喝吧。”四郎去旁边的炉子上,用小碗盛出清香软糯的雪梨粥,因为担心小熊不肯吃,又加了一大勺蜂蜜进去。
山猪精在一旁贱兮兮的插嘴:“这是伤了嗓子吧?幼崽娇嫩,万一喉部落下什么伤,到□□的季节,嚎不出来可不好找媳妇啊。”小熊有听没有懂,傻乎乎的做瞧右看。
“可怜的小东西。”华阳看着小熊瞪着大眼睛,毛绒绒一团窝在自己怀里,心里不由想起了儿子黑玄,想起了身世可怜的四郎,还有最不争气的那两个侄儿,这几个小时候都在她身边养过一段时间。
想起毛团们幼年时可怜可爱的模样,华阳那颗狠毒的美人心也不由得软成一团,用比平常还要温柔的声音哄劝道:“来,姑姑喂你喝粥。”
[好嘛,您倒是永远二十八,现在我们和这小家伙成平辈了。]四郎和胡恪对视一眼,有些无奈。不过,他们可没胆子让小熊改口管华阳叫婆婆。
胡恪和槐二帮忙把面饼以及两道肉菜装盘端出去。
冬天里蔬菜不多,山民家里的厨房门外或者灶台上头,大多挂着一串串干红辣椒,做菜时抓几根下来,火辣辣的滋味,又御寒,又提味。山里还有黄芽白菜的嫩心,,拨开雪被,还能找到新鲜的冬笋、冬菇。这些应时的菜色吃起来,别是一番风味,并不比大鱼大肉差什么。
四郎用盐好的白菜心,去皮的冬笋,切丝的冬菇和三个红辣椒洒进芝麻油里爆炒片刻装盘,然后将就着热锅,在其中加入吃完鱼羊锅子里后凝出来的半透明汤冻,与白糖,酱油,醋,绍酒,精盐同烧一盏茶的功夫,将烧好的汤汁淋入菜盘中,一道清新爽口,颜色亮丽的珊瑚白菜就做好了。
旁边的槐大也没闲着,他在秋天新下的茄子里酿入肉馅,拖了做大饼时剩下的面糊下两次油锅炸了两次,茄盒变成了好看的深黄色。
四郎夹起一块尝了尝,炸茄盒外皮焦香,肉馅细嫩,吃完一块后,又略撒了些花椒面和碎葱花在上头。
做好这些配套的小菜,四郎就去后院请殿下出来吃饭。山猪精接手四郎的工作,守着炉子煨一蛊银耳汤。
一时妖怪们都到齐了,分成两桌坐在大堂里吃饭。
华阳很有养小妖怪的经验。这些小崽子和饕餮殿下仿佛,都是不知饥饱的,你若一直喂,它就能一直吃,吃到撑坏肚子为止。所以看到小熊乖乖喝完一碗梨粥,又吃了几块排骨一个饼,华阳就不再喂他。
小熊的确吃了个七八分饱,一吃饱就想睡觉。许是白天哭得太累,华阳不过转身放个盘子的功夫,它居然就蜷缩在大堂的椅子上睡着了。
四郎扔了一张又轻又薄的狐裘过去,狐裘温柔的盖住小熊微微起伏的胸膛。
胡恪很孝顺,赶忙招呼华阳:“姑姑,饭菜都要冷了,让那只小崽子先睡在哪里,待会再抱进去。妖怪的幼崽冻不坏。”
“我一看到他,就想起你娘刚把你交给我的时候,软软一团,像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