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氏撵了丫头们下去,问道:“长公主上午过来了?”
“嗯。”凤鸾笑容微敛,“她说了几句话,然后把那串佛珠拿走了。”
甄氏皱眉道:“长公主逼着你要的?”
郦邑长公主是她的生母不假,但是她从小养在甄家,和长公主见面次数有限,其实并没有多少母女情分。倒是女儿是心头肉,除了小时候不爱抱她,没有哪一样是亏待过她的,天天眼珠子似的看着长大,当然更亲近女儿一些。
凤鸾笑道:“不是,我自己给她的。”
甄氏闻言一阵沉默。
和当初自己反抗不了生母一样,女儿也是无奈向权势妥协吗?抬眸看去,却发现女儿面色平静如水,并无任何怨怼,反倒是在嘴角挂起一抹淡淡嘲讽笑意。
心情本来就不好,一回家,凤二老爷就找了过来,说道:“我看王爷对阿鸾爱重的很,如今贞娘小产了,在肃王府的日子不好过,你得空,记得叫阿鸾多帮衬着贞娘,拉她一把……”
话音未落,甄氏便已柳眉倒竖,一叠声质问道:“拉一把?贞娘怎么不说拉阿鸾一把?她平时给了阿鸾什么好处了?阿鸾凭什么要帮她?我劝老爷一句,还是少琢磨这些异想天开的念头!”
“话不是这么说的。”凤二老爷不悦,“她们好歹是姐妹,一个好了,另一个帮衬不是应该的吗?难道还要收了好处才帮?再说……”他嘀嘀咕咕,“贞娘是因为回来给你拜寿,才会遇到萧宁,是因为萧宁要扎阿鸾,所以才会被推倒小产的。追本溯源,都是因为你们母女而起……”
甄氏气得冷笑不已,喊了丫头,“把龚姨娘叫过来!”
龚姨娘生平最怕过来见主母,心慌慌的,但是又不敢不来,只得硬着头皮进门,低头行礼,“妾身见过老爷、夫人。”
刚一抬头,甄氏便抬手给她一耳光,“你居然赶在老爷面前搬弄嘴舌,说主母的不是!龚氏,谁给你的胆子?!”
凤二老爷急了,“你这人,好好说话便说话,怎么又打人?”赶忙辩道:“你别打龚氏,她没有说过你和阿鸾的是非,我是听丫头说的。”
“呸!”甄氏啐了一口,看着丈夫,手却指着龚姨娘骂道:“我还不知道她?成天恨不得整个人粘在你身上,哪有离开过的时候?哪个丫头敢越过她,在你面前嚼舌根儿?”扭头看向龚姨娘,“跪下,自己扇二十嘴巴子!”
龚姨娘只得赶紧跪下,心里暗暗叫苦。
前段贞娘小产了,自己伤心难过,忍不住在老爷面前哭了几回,哪知老爷居然又在主母这边惹事。每次他们两个不和了,不好动手,挨打的都是自己,抬手“啪啪”的扇自己嘴巴,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凤二老爷气道:“停下!别打了!”
甄氏冷笑,“有种的停下试试!”
龚姨娘是知道老爷和主母的,一个软蛋,一个泼妇,老爷这会儿未必就是多心疼自己,不过是被主母扫了面子罢了。自己赶紧利落的打完二十个嘴巴,做老实状,赶紧让主母消停,免得惹出更大的乱子。只在心里恨恨骂道:“叫你嘴贱!明知道上头那个男人靠不住,多说什么?往后就是憋屈伤心死了,也都烂在肠子里!”
凤二老爷在妻子面前颜面扫地,妾室也只听她的,不由气得肝疼,恨声道:“你这个目无丈夫嚣张跋扈的泼妇!”
甄氏冷冷回道:“哦?那刚才是谁找我这个泼妇商量事儿?是谁求着我这个泼妇生的女儿?”狠狠啐了一口,“你这个不像男人、没有骨头、只会买怨别人的窝囊废!往后别到我的海棠春坞来,滚远点儿!”
“反了,反了。”凤二老爷一口气上不来,气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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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鸾知道父母吵架是几天后的事儿了。
今儿忙得不行,上午进宫在玉粹宫遇事儿,回来见了郦邑长公主,中午龙凤胎的周岁宴,然后陪着母亲说话,下午只堪堪得空休息了一会儿,就天黑了。
晚上是正儿八经的中秋团圆宴,还得盛装出席。
因为孩子们都大了,萧铎让把几个小的都抱了出来,在贤姐儿和惠姐儿的桌子上加了几个位置,让奶娘们抱着小家伙一起赏月。
这原本是他当父亲的一番慈爱,却不想惹出一起小小乱子。
凤鸾今儿累得慌,只想赶紧吃完晚宴然后散席,自己回去舒舒服服泡个澡,便可以享受休息时光了。反正今儿十五,萧铎得去端王妃那边给嫡妻做脸面,自己乐得一个人清净,因而对宴席根本没啥兴趣。
在座的,苗夫人一心只紧张自己的大肚子,根本没空打量别人。
魏夫人则是老老实实的吃菜,腼腆微笑。
端王妃笑盈盈给萧铎斟酒,“恭喜王爷今儿得了亲王双俸的喜事,就连我们脸上也跟着王爷沾光了。”自己举杯饮了,“妾身敬王爷一杯。”
凤鸾等人都跟着道:“恭喜王爷。”
萧铎笑道:“好,好,大家同喜同乐。”
正在一屋子妻妾和睦其乐融融,内屋里的惠姐儿忽然一声尖叫,“哎哟!”她哭了起来,“呜呜,疼死我了。”
众人都是吃了一惊。
萧铎、凤鸾和端王妃,都是急匆匆冲了进去。苗夫人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怕人多再被碰着了,不肯挪步。魏夫人也不爱凑热闹,可是儿子还在里面啊,赶紧跑了进去,在门口瞅了瞅,发觉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