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刑的嬷嬷低头看了看凤鸾,哎哟……,还真是一张完美无瑕的好脸蛋儿,白玉瓷似的光洁,嫩豆腐似的娇软,等会儿打下去可就全毁了。
心下犹豫,这位可不是能随便打的宫女啊。
不说她本身是奉国公府的千金,只说仪妃娘娘、郦邑长公主,还有端王殿下,这些皇亲贵戚就不是好得罪的。等下出了错儿,太后固然不会受到什么责罚,但……,底下做奴才的可就保不齐了。
谁知道打完是个什么结果?打不好,刚才恭嫔身边的张嬷嬷就是例子!
心下暗啐,呸,今儿怎么摊上这么一倒霉差事?
有点暗急,今儿难道就没个救场的人来吗?凤氏出门,至少得给凤家和郦邑长公主报一声吧?自己再拖拖,兴许就能拖过去了。
因为金针千丝如意手十分特殊,不比廷杖囫囵,根本不用花多少力气和时间,下手就能立马见效果。所以只是磨洋工,故意做出声色俱厉的样子,“凤侧妃你老老实实呆好了!不然等下你若是乱动,打着耳朵,划伤眼睛什么的,可就不美了。”
凤鸾看着对方说“乱动”二字的时候,眼睛挤了挤,旋即有了领悟。
老嬷嬷扬起手来,作势要打,又停住,侧首询问太后,“太后娘娘,……今儿要先打几下?”
几下?秦太后闻言一愕,这东西以前只是用来打过不听话的宫女,哪管几下,打得满面是血看得恶心了,就让停下。印象中,好像是用不了几下子的,可是要说“打五、六下”,感觉又不够有气势。
因而只把老脸一沉,“打!打到她认错为止!”
“是。”那个老嬷嬷转头冷声喝斥,“凤侧妃,你老实呆着别乱动!”一脸恶狠狠的样子,“今儿让你好好受点教训!”
“你敢?!”凤鸾已经明白了拖延之计,当即拔出金簪比划在喉咙上,“你们想要毁了我的容貌,那我也不活了!不如今儿就死在这里以证清白!”
老嬷嬷顿时做出一脸为难的样子,回头道:“太后娘娘,这……”
秦太后浑身乱抖,气道:“你敢以死威胁哀家?!”她是个火上头的性子,原本还想着毁了凤氏的容貌便罢,此刻气急,顿时羞恼交加道:“打!你们怕什么?打坏了算哀家的!”
“是。”老嬷嬷急得直跺脚,上前假意拉扯凤鸾的胳膊,怕她不明白,还装模作样的喝斥了一句,“老实点儿,别乱跑!”
凤鸾当即一抽手,飞快往旁边闪身躲开了。
老嬷嬷做戏做全套的,“扑通”一下,摔了个狗啃屎,“哎哟!你还敢跑……”她嗷嗷叫唤起来,但却不敢说自己扭了腰身不能动,免得太后发觉,继续又爬起来去追人道:“你站住,你往哪儿跑?!”
凤鸾不跑才怪了呢。
这会儿功夫,哪里还顾得上形象礼仪?因而一个跑,一个追,围着大殿的柱子绕起了圈子,----要不是气氛吓人,实在是很滑稽荒唐的一幕。
“站住,你站住!”老嬷嬷追得气喘吁吁的,弯着膝盖,扶着腰直喘气儿。
“反了,反了!”秦太后气得在桌子上连连乱捶,看得她们跑了一会儿,实在是忍无可忍,喝斥跟前的人,“还愣着做什么?赶紧给哀家把人抓住了!”
另外两个嬷嬷赶紧上前抓人,急速朝这边过来。
凤鸾心下一惊,要是自己真的被抓住了要怎么办?当即也不再绕圈子,出于本能便朝宫殿大门外跑,----跑,快跑,能拖延一时是一时!
她心急如焚只顾飞跑,冷不丁的,就在门口撞进了一个男人的怀里!
男人?!内宫里面怎么会有年轻男人?
凤鸾惊骇不定的抬头一看,近在咫尺,那人高出自己半个头,从下仰望只瞧见他优美的下颌弧线,身上气质清冷宛若月华。
慌慌张张退后一步,定了定神,方才看清楚了来人的长相。
要如何形容此人呢?
只见他约摸二十岁出头的年纪,肤色白皙、容色干净,在金色阳光映衬下,竟然好似冰块般微微透明,整个人仿佛是一块寒凉凝玉。特别是那双清冷无比的眸子,目光流转掠过之处,恍若冰雪初融,皆是染上一层浸人肌肤的寒霜之气。
大殿内原本荒唐热闹的氛围局面,因他一来,顿时有如凝冰般微微一滞。
凤鸾再定睛细看,忽地发觉他穿着一身官绿色的太监服饰。
“王诩!”秦太后很快认出了来人,诧异道:“你不在皇上跟前服侍,跑来这儿做什么?”心下猜疑,难不成皇帝也过来了?谁喊来的?!
王诩弯腰行礼,语调清凉,“见过太后娘娘,诸位贵人。”
秦太后有了好戏要唱不完的预感,不悦道:“你来做什么?”
王诩是一路奉旨飞奔而来的,但面上平定,并没有带出丝毫气喘吁吁,声调亦没有任何起伏,“奴才奉皇上之命,先过来询问凤侧妃入宫之事。”
他轻轻扫了凤鸾一眼,目光微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