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沉声道:“准!”
两个小太监被人押了下去,宫里自有一套办法,叫人死不了,再撬开口。
大殿里一阵紧张肃穆的气氛。
没多会儿,慎刑司那边就有了结果。
确实是赵惠妃指使自己宫里的小太监,再让他的师兄弟,在御前行走的小太监去撞了成王萧湛,趁机扯下荷包,故意跌落给萧铎看到的。
赵惠妃一下子软坐在了地上。
成王妃也是面无血色,事情到了这个田地,根本就不用她的证词了。
郦邑长公主在旁边连连抚掌,笑道:“精彩,精彩!”笑容凌厉而尖刻,“惠妃你兜了这么大的一个圈子,算计老六的侧妃,是为何故?玉真你连同母胞弟都敢陷害,又是谁指使你的?万一事成,毁了我们阿鸾的名声不说,还让老六和老七陷入互相猜忌之中,----好算计啊!”声音陡然一厉,“竟然胆敢引得皇子们自相残杀!”
这一句,便将背后的阴谋和厉害点了出来。
御座上面,皇帝的脸色一阵阴晴不定。
宫闱斗争见得多了,只消稍微动动脑子一想就能明白。
玉真公主和成王原本是一母同胞,没有仇,还有着斩不断的血缘关系,岂能无缘无故陷害自己胞弟?但她不仅做了,还证据确凿,那么这里头的弯弯绕绕就复杂了。
玉真公主的养母是赵惠妃,而赵惠妃依附范皇后。
皇帝觉得头又开始痛了。
萧湛冷声道:“三皇姐,你我好歹是一个母亲肚子生的,如何这般绝情?兄弟自问从来没有得罪过你,一直敬重有加,如何没有半分姐弟之情?反倒要这般陷害兄弟,挑唆我和六皇兄互相猜忌,到底是何居心?!”
利益之下,哪里还有什么姐弟之情?她不仁,就别怪自己不义。
玉真公主素白着一张脸,不言语。
萧铎上前一步,说道:“父皇,原本事情闹出来,儿臣还不信是玉真所为,毕竟她和老七是一母同胞。私下想着,肯定是哪里弄错了,断断没有想到……”摇了摇头,“玉真为了杀掉证人,竟让老七中箭遇险,这真是……,人心难测啊。”
皇帝凝重的神色里有了暴风雨的气息,抬头看向玉真公主,寒凉道:“玉真,你生母段谨嫔去世的时候,你已有七岁,是已经记事的年纪了。纵使你一直养在赵惠妃的身边,后来驸马又出自范家,可你……,到底和老七是一母所生!不说提携兄弟,竟然反过来陷害兄弟,你还配做人吗?!”
玉真公主“扑通”跪下,闭上眼睛,一副等着受死的模样。
凤鸾见状,嘴角不由浮起一丝微笑。
今日的压倒性胜局,很大一部分原因得归功于自己反应敏捷,先成功的化解了萧铎和萧湛的猜疑,才有了此刻的联手反击。
而另一部分,得归功于萧铎一贯的心思细密。
当时小太监撞掉了成王的荷包,他正在惊疑盛怒之际,仍然不忘让高进忠派人追了上去,可见为人冷静。不然的话,线索就断了,哪里能够顺藤摸瓜查到赵惠妃?然后再加上大伯父凤渊的设计,故意放青衣书生回去,故意让萧湛去找安王吵架,逼得他们急急的要杀人灭口,正好抓住把柄!一切不攻而破。
而御座上,皇帝只觉得一阵难抑的头痛,很痛,很痛。
自己还没有死,还没有老,妻妾儿子们就开始拼个你死我活,和当年……,自己跟兄弟们相争一样。自古无情帝王家,他们眼里都盯着自己这个位置,盯着将来的荣华富贵,不拼个你死我活不会罢休。
“很好,很好。”皇帝忍着头痛冷笑道:“朕早该知道,天家本来就没有骨肉血亲之情,你们做的很好,再次给朕证明了一点。”抬手一个镇纸砸了下去,砸的玉真公主一额头的血,“素日看你是个柔弱可怜的,没想到,竟然如此心狠毒辣!”
玉真公主不敢动,不敢去擦,只能仍凭鲜血流了半个脸颊,狰狞可怖。
“还有你!”皇帝又指向赵惠妃,恶狠狠骂道:“毒妇!竟然敢设下计谋,让朕的皇子们自相残杀!早就该一把掐死你……”因为说话太急,加上气血翻涌不定,不由逼出一串呛咳,“咳、咳咳……”
“父皇!”萧铎赶紧上前表现孝心,一脸担忧劝道:“事情都已经水落石出,该怎么处置,回头慢慢处置,父皇千万别为此上火伤肝。”小声建议道:“不如儿臣先陪父皇到后面歇息,其他的事稍后再议。”
皇帝平了平气,自己也不愿意被气得呕血,因而不去看下面那一群,转而颔首,“朕头疼,身子不太舒服,你先陪朕进去歇一歇。”
萧铎便趁机上前搀扶,“是,儿臣陪父皇进去。”
皇帝点点头,抓住儿子结实有力的臂膀,默不作声到了后面。歇了好一会儿,气色才缓和过来,然后将蔡良等人都摒退了。
萧铎上前亲手续了茶,一脸孝顺恭敬的站在旁边儿。
皇帝连着喝了好几口停下,皱眉道:“先不说外面那些混帐了!“自消了消心头恶气,忽地想起一件疑惑不解的事,抬眼问道:“对了,当时疑点重重,你府里的侧妃凤氏百口难辩,你就丝毫没有怀疑过她?”
萧铎闻言一愕,父皇……,好像特别关心阿鸾?可这当口,也来不及细细思量,当即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