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云瑶一个人走在崎岖的山路上,脚上的鞋已经沾染了不少尘埃,变得灰蒙蒙的,这与她的衣着和身份都不相符。虽然离开前,上官若淳让她特意换上常服,可质地依旧华贵,暗纹在每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里彰显着主人的显赫身份。

离开山洞前,纪云瑶将雷葬了,她没有太多的时间和力气去挖一个可以容下魁梧男子的坑,却用一身轻功将雷藏在了悬崖峭壁中,这是她唯一能为他做的了,至少这样可以避免夜里野兽的啃噬。她不能让一个忠心护卫她的人在死后落了个这样的下场。而风和电,纪云瑶知道也许永远也找不到他们了,在他们先行离开后,后方迟迟不见敌人追来,留足了时间让他们远离,这份从容需要什么代价,纪云瑶不愿意去细想了。

她被人保护着,却第一次感到难受和痛心,她恨自己没用,让上官若淳在危难时刻将她推开,恨自己连累了三名护卫丧命,这是自小就守护着上官若淳的人啊,如今却因为她,而全部殒命。她欠上官若淳的,究竟要怎么去还?还有什么能还?纪云瑶手里握着昨晚雷交给她的令牌,等翻过这座山头,那边便会出现手持相同令牌的人接应,而那是她的目的地,是所有人对她的期许。

她不能放弃,她必须要活下去,才能对得起上官若淳的深情,才能对得起为她而死的人。脚下一深一浅,纪云瑶所幸将外裙撕开,缠在腰间,这样极为不雅的形象,在这荒郊野外却显得格外相称。

天又开始暗了下来,走了整整一日,纪云瑶只有昨夜里又雷去接的水囊还有剩余,路边摘的果子也只敢尝几口,因为她根本分辨不出什么有毒什么无害。她小心翼翼地盯着地面,怕突然窜出什么毒物偷袭,在这杂草丛生的地方,她尽可能地储存体力,不愿意轻易使用轻功。即使她身姿轻盈,快步伶俐地走上好几里,却依旧看不到头,与现在这样跋涉,并无太大区别。

山里的风是很大的,到半腰的草随风摇摆,隔着衣衫抽打在纪云瑶身上,让她也有些痛感,细嫩的皮肤,在这一次次的接触中,有了红痕,有了伤口。越是艰难的时候,纪云瑶越是咬紧嘴唇,不让自己的脆弱流露出来,也逼迫自己不去想那些未知的危险,她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走出去,不能辜负上官若淳给她的生机。

“头儿,不是出事了吧?怎么等了两天了,还是没看到他们?”小厮凑在锦衣少年旁边,嘀咕了几句,他们奉命前来接应王妃,却等了许久也没有看到。

“派去打探的人怎么说?山里的情况,我们也不熟,不要贸然进去。”锦衣少年脸上很平静,对于这古怪的现状,心里也有疑惑,却没有自乱阵脚。

前天,他们就到了,却迟迟不见纪云瑶一行,派了人前去打探,近的回来禀报说没见到人影,远的那波还没有回来,具体发生了什么事,自然不好下定论。不过没有按照既定时间接到人,他也不敢怠慢,送了暗信给上官若淳,也好及时更新情况。

那夜与莫辰溪见了一面,上官若淳不仅交待了关于纪封淮的处置决定,还从这位越国公主那里得了不少好处。例如,她告诉上官若淳,在江阴,有她安插多年的人,手下的兵马全听她指挥,必要时候,可以借给上官若淳调度。同时,还甩出个人,让上官若淳带回去,美其名曰,机灵小不懂,留下来帮个手。

于是,上官若淳的房里就多了这么个人,一个年轻女子,却满嘴胡话,凌乱程度比莫辰溪还要夸张。上官若淳和她大眼对小眼,也不知说些什么好,可这是越国公主丢给自己的,不好好款待,恐怕是不妥。可是自己都已经焦头烂额,自顾不暇了,哪里还有这心思去应酬。

扶额沉默了半晌,上官若淳看着眼前人,十分自来熟地吃着桌上的茶点,不时还对着那些盘子做些标记,又在嘴里嘀咕着什么,好像完全不当这里是刚来之处,反倒像是自家那般熟络。更夸张的是,自从进了这屋,她就没有怎么搭理过上官若淳,加上上官若淳也没心情聊天,于是两人间,正经话几乎没说过。

“你是莫辰溪的徒弟?”上官若淳还是不太确信,这个人竟然是越国公主的入室弟子。

“恩,我师父不是当着你的面介绍过了吗?”那人忙着吃东西,暗地里翻了个白眼,觉得上官若淳简直废话,确定的事情,非得再问一次,烦不烦!

“你叫莫欣?”

“是的。”

“这些日子就辛苦你陪在这里了,恐怕到时候要请你帮忙。”上官若淳知道,莫辰溪的意思,这里安插的人,毕竟是越国的,不可能完全交由她去指挥,让莫欣留在这里协助她,不过是留一个越国的心腹,也保证这股势力不被上官若淳吞掉。

再密切的同盟,也无法毫无芥蒂地相信彼此,这就是争斗的残酷。同样生在皇家的人,再清楚不过这样的现实。即便是亲生手足,也敌不过皇位的诱惑。莫辰溪对她的胞弟莫南野,就没有丝毫的感情,更别提她这个邻国盟友了。

不过好在这样的时刻,还有人愿意助自己一把,要知道现在的她,可随时都有被全军覆灭的可能。若是当初选择了和莫南野合作,恐怕此时别说出手相助了,背后捅上几刀也是有可能的。男人啊,都是不可信的,尤其是男人对着一个陌生的女子信誓旦旦,就更是不可信了。这是当初上官若淳逃难时初见莫家姐弟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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