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细细一琢磨,随即明白了糜竺的苦衷。
田牧颇为紧张地问道:“主公,我城阳郡除了蒙阴县境,还有适合大规模造纸的地方吗?”
刘存点点头:“位于诸县、莒县和西海三地中间的昆山(今胶南五莲山),方圆百里人烟稀少,高山莽林尚未开拓,那片群山的南麓和西麓,拥有大量造纸所需的竹子、枸树等草木,再加上周边三县丰富的桑树皮、稻草和庄稼秸秆,非常适合建设大型造纸基地,山下几条主河道穿过山间丘陵直接奔向大海,使得造纸废水对农田和住民的影响能降到最低。”
田牧松了口气:“那片地方不错,用主公的话说,森林覆盖率高达八成,处于尚未开垦的山区……只是,交通恐怕不便啊。”
熟知刘存计划的公孙沛含笑解释:“不不!茂元兄(田牧字)恐怕没看仔细,只要在那片大山南麓或者西麓建起造纸工坊,就能将北面七十里的诸县、西南九十里的莒县、东南百里内的西海连在一起,对阳城郡农工商总体布局大有促进,还可开设至少两个大型林场和木器工坊,开垦出至少三十万亩田地。”
“主公曾说,那片大山有丰富的粘土和制作各种陶瓷釉料的原料,完全可以再建一个大型陶瓷作坊,如果顺利的话,不出两年,又是一个堪比黄岛的工商业重镇,只是缺少海港罢了!”
众人双眼一亮,细细一想果然如此,以主公刘存的满身绝技,以糜家的巨大财力和商行天下,定能将那片荒野建设成富饶之乡。
刘存转向田牧和霍坚:“此事需要二位先生做出整体规划,越快越好,其余交由幼安和子尼完成。为避免麻烦,那里不修建城池,哪怕进住十万人,对外也只能称之为乡村,但需要在中心枢纽修建军邮驿站、乡公所和一个能容纳五百官兵的军营。”
“遵命!”田牧和霍坚欣然领命。
会议结束,刘存向大家告个歉,与纪维一起匆匆前往东门内的武学院授课。
如今的武学院各科教官已达二十七人,一百学员已完成八个月的军纪军法、步骑武技的学习与训练,开始进入第二阶段的军事基础理论、战史战例、步骑操典与协同战术的专项学习,第二期两百学员的招考工作已在紧锣密鼓地进行之中。
糜竺等众人各忙各事之后,悄悄来到郡丞公孙沛的公事房,掩上房门便乐哈哈坐到硕大办公桌前的椅子上:“伯焘先生,小弟有一事相求,恳请先生多多相助啊!”
公孙沛给糜竺泡上杯添加野菊的香茶,回到高靠椅上坐下,似笑非笑地品起茶杯:“子仲难得这么客气啊!有事就说吧。”
糜竺缓缓靠在光亮的花梨木桌子边沿:“舍妹糜环倾慕子鉴多时了,小弟想请先生帮我糜家做个月老。”
公孙沛颇为疑惑:“子仲没和郑师、邴师打个招呼?要知道我家主公最敬慕郑师和邴师啊!”
“打过招呼了,郑师、邴师都已点头,但叮嘱小弟定要和先生也说说,只要先生答应帮忙,以子鉴对先生的言听计从与深厚情谊,定不会推辞。”糜竺无奈地解释道。
公孙沛轻抚胸前长须静静思考,良久才答应下来,然后低声问道:“子仲五月上旬有没有空?”
“小弟虽为徐州从事,但仍是闲人一个,徐州刺史府大小官吏三百余众,全都是尸位素餐之徒,整天花天酒地吃饱等死,哪有贵府先生们的雄心勃勃日理万机啊?小弟缺雄心、缺事做、缺人管、缺精神,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时间。”糜竺不无感慨地唠叨一大堆。
公孙沛忍不住一笑:“你这家伙,身在福中不知福啊!听着,我家主公与太史子义为生死兄弟,对太史老夫人敬之如亲身之母,哪怕再忙,每月都会抽出时间,赶回凤凰岗家中叩拜问安,五月初八是老夫人寿辰,我家主公定会在凤凰岗府中摆下寿宴,估计和去年一样,只邀请军中弟兄和我们这些亲近下属赴宴,但对主动登门贺寿的同僚家眷,我家主公同样热情相迎,关心备至,子仲若是有心,何不抓住这个时机,若是能让老夫人点头,此事不难达成。”
糜竺大喜,站起来做个揖匆匆离去。
公孙沛摇摇头,再次拿出抽屉里的《城阳郡五年发展纲要》,翻到中间的“路桥建设”部分查阅片刻,站起来走向左侧墙壁前,拉开厚重如帷幕的深色布帘,对照墙上巨幅《青徐兖州交通地形图》细细琢磨,看了半个时辰才拉上布帘遮掩地图,回到座位上一阵唏嘘。
城阳郡在不知不觉中日益变化,连接治下各县乡的三千里官道干线扩建目标完成近半,其中东武城至开阳王城三百二十里干道、东武城至夏河城一百二十里干道、东武城至东莞城一百三十里干道,均已竣工通车,全郡交通枢纽位置上的三十个军邮驿站已经投入运行,一年前要去开阳王城,快马也要走两天,如今乘坐宽大舒适的四轮客运马车,仅用一天半即可抵达。
主公刘存亲手起草的这份《城阳郡五年发展纲要》中还包括,五年内建造桥梁三百座,刚开始,公孙沛和众同僚一致认为难以完成,只有大匠师霍坚认为极有可能做到。
十九个月过去,三百座桥梁中的七十座相继竣工,纲要中“集中资金和技术、重点建立二十家年产值到达十万金的大型工坊”的目标,如今已经有了九家,还有四家正在接近这一标准,恢复各县县学、增建各乡乡学的计划,也在琅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