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叟今年七十有六,常人到这年龄,已是高寿,说难听点是已经进了土坑的人了,也就是放不下眼前这小女娃,因而凭一口气硬撑着。
有诗形容:老叟老叟,大道已够。耳聋如塞纩,眼暗似笼烟。头摇如转旋,唇动若抽牵。骨冷愁离火,牙疼怯漱泉。胶睫干眵缀,黏髭冷涕悬。披裘腰懒系,濯手袖慵揎。看经嫌字小,敲磬喜声圆。食罢羹流袂,杯馀酒带涎。观瞻多目眩,举动即头旋。拘急将风夜,昏沉欲雨天。
让憨笛来治疗这老头,龙天赐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先不说这老头已经油尽灯枯,身体极为脆弱,单单就是体中已经郁结堵塞的经脉,也非常人所能治疗。
憨笛乃是水中的妖兽,因此真元属性自然为水,若是说自然界中什么东西最为柔顺,单数水排第一,所以让憨笛的水属性元力慢慢的浸润和温养老叟的经脉及血肉,然后在慢慢散去堵截在经脉中的敛,乃是上上之策,虽然不能说彻底根除老叟几十年的顽疾,但是将其寿命延长个把月,还是能做到的。
龙天赐和小女孩,见到老叟面上逐渐出现一丝红润,都安下心来,但是龙天赐却清晰地注意到,憨笛的面色有些凝重,脸上也渐渐的渗出一层细密的水珠,初时,龙天赐还以为憨笛是因脱力而至,但是后来却见憨笛面色逐渐沉凝,甚至嘴唇上的胡子轻微的颤抖了一下。
就是这细微的表现,龙天赐却能判断出,老叟的情况不容乐观。
果然,憨笛身形猛地颤动一下,闷哼一声,随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那老叟瘫倒在地,胸膛上立马便开始渗出鲜血来,顷刻间便浸红了胸膛出得粗布麻衫。
龙天赐心中一急,赶忙俯下身子,抱起了老叟的头,憨笛大喘两口气,紧接着一骨碌爬了过来,伸手拂在了老叟胸前。
那老头眼看着是不能活了,气若游丝,先前还略带潮红的面色,很快便退却了血色,变得苍白不堪。
小女孩泪眼朦胧,快步的走上前来,随即俯下身子趴在老叟胸上哇哇大哭。
凄凉的声音引得不少人注目,但是刚刚的情况他们也都看见了,这老叟的病情有几人也明白,也不能怪这大汉和孩子,由于时间紧迫,几人只是为这女孩摇头叹惜,便跟着前方的人向前走去。
不是他们冷血淡漠,而是他们知道,旁边那小男孩不是常人,从刚刚和两位大人搭话来看,应该是几位大人的弟子,小女孩跟着他们,是一个更好的归宿。
“青青啊!爷爷要走了,以后哇……咳咳,你就跟着这个大哥哥吧!”老叟吃力的伸出手握住小女孩的手嘱咐道。
“不,爷爷,青青只要你,不要大哥哥”青青紧咬唇瓣,泪水顺着脸颊哗哗落下,看起来无助可怜。
老叟又是咳嗽两声,眼看着进气少,出气多了,他可能也明白自己的境况,挣扎了两下,硬是聚起一口气,说道:“傻……孩子,听话,以后……要听大哥哥的话,不能……任性,不然爷爷……会……生……气……的”。老头硬是断断续续的说完了最后一个字,头一歪,彻底没了呼吸。
憨笛伸手在他鼻子上碰试了一下,转头看着龙天赐摇摇头。
那被称为青青的小女孩,早已哭得不成人样,凄惨的哭声如同一把刀,插进了龙天赐的心脏。
他内心中渐渐生出些许厌烦,同时还有很多同情,自己何尝不是经历过这种生离死别的事情呢!
龙天赐双眼逐渐变红,两只拳头握得紧紧的,脸上的表情时而狰狞,时而放松,憨笛注意到了他这奇怪的现象。
“少主,你没事吧?”憨笛面色紧张的问道。
龙天赐表情像是极为痛苦,印堂上更是出现了丝丝黑雾,憨笛心中一紧,看情形,面前这孩子有可能马上就会陷入暴走的地步,所以他不再迟疑,口中喊了一声“得罪了,少主!”随即便伸手在他脖颈处重重拍了一下。
龙天赐浑身一颤,昏了过去,憨笛叹了一口气,拉起了哭得泪人人的青青,而后又将龙天赐扛在了肩上,看了躺在地上已经冰冷的尸体一眼,略微沉吟一下,随即张嘴一吐,一口略带臭味的黑水便被其喷到了老叟的尸体上,那尸体遇到黑水,好似冰遇火一般,嗤嗤冒了几股难闻的黑烟,便消失的一干二净。
青青见到自己爷爷的尸体被那黑水化得不见了影踪,好容易止住的泪水又倾泻而下,两只小手无力的捶打着憨笛。
现在有要事在身,带上两个孩子,本就不易,若是再抬上一个尸体,那么自己的速度势必会减缓,皇甫俊已经吩咐过了,务必在亥时赶到天玄洞,看着峭壁顶端处那露出的一团亮光,憨笛吞了口唾沫,略微一算,再有一刻钟,便是亥时了,还得赶到最上面,这可是件艰巨的任务啊!
不顾青青的捶打,憨笛牵起了青青的手,扛着龙天赐跟着众人向前走去。
他简直是健步如飞,青青先前是跟着他跑,到后来也是直接被其扛在了另一边的肩膀上。
等接近了峭壁,憨笛才发现,原来这峭壁上被什么人硬生生的凿出了一条石阶,这条石阶宽约三米,好似一条蛇盘绕在柱子上,蜿蜒盘旋,一只通向了顶端,并且沿着石阶向前,每隔十米会出现一个只容一人通过的洞口,最接近底部的洞中已经有了亮光,里面有人在收拾东西,看样子是刚刚坐去的。
看看下面还在源源不断的从屏障中进来的人,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