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雾山林中,只感觉一阵疾风直逼过来,不知道什么东西,只听到一声响彻山林的惨叫,然后鲜血喷洒了一地,他们的人就被拖走了一个,速度快得如猛鬼索命一般,无影无踪。
在什么都看不到的鬼林里,只有隐隐树木,飘浮的黑雾,却能感觉到一双双残忍嗜血的眼睛死盯着他们。他们不敢跑,不敢逃,十四个人,围成一个坚实的人墙,拿着手中利器,壮着胆,和未知的恐怖阴邪东西抗争。
刺鼻的血腥味急速蔓延而来,一个又一个的人无声地被拖进黑暗的地狱,响起惨烈凄厉的嘶吼声,甚至还夹杂着尖锐利齿撕裂皮肉和身躯发出来的惊悚声音,如一只只无形的手,一下又一下地撕扯着心脏,痛得窒息,生生喘不过气。
她浑身颤抖得如筛糠,抱着汗湿的冰冷身子,蜷缩在地上,哭了一夜。
那一夜,不知道怎么挺过去的,比一生都要漫长。
翌日,黑雾随风慢慢散去,整个迷雾鬼林静寂得连呼吸声和心跳声都听得见。
他们,却只有四个人侥幸活了下来。
晨曦中,树叶的嫩绿被艳红的液体覆盖,粘稠的液体一滴滴坠落,侵入泥土中,空中飞落,鲜红惊心。
满地的鲜血,甚至连他们身上都是一些飞溅的血肉,斑驳的血迹,有些已经干涸成黑褐色,四处都是被猛然撕裂的猩红血肉和断肢残骸。
他们如临地狱深处的屠宰修罗场,触目惊心,毛骨悚然。
她吓得连尖叫都不敢,死死咬着右手拇指,将虎口生生撕扯开一个血红的大口子,满嘴鲜血淋漓,滴滴答答,慢慢垂落下去,染红了衣襟一大片。
段亦辰惊骇急乱,死死捏着她的下颌,差点捏碎了颌骨,才将那只手从紧咬着的牙齿里扯了出来。他握着林茉儿的血肉模糊的右手,双手颤抖,心痛难受。
作为一个医者,她的一双手是应该小心保护,非常珍贵的,才能保证银针入穴,把脉诊断的精准无误。她却差点自己咬断了手指上的血管和经脉。
那是人恐惧到了极致,完全丧失了理智的举动。
可,怎么能不害怕,活生生的人,在眼前悄无声息地拖走,撕扯成了碎片,死无全尸。
他们十四个人,那些都是昔日的同伴,甚至亲人,却在看不到的眼前残忍惨烈地死去,热血更是飞溅了自己一身。
是恐惧,害怕,更是难言的悲痛。
最后,活着走出迷雾鬼林,却只剩下三个人。
段亦辰强撑着带着他们回去后,便伤重昏迷不醒,她又紧接着病倒,大病了一场,病中听说另一个人已经疯了,从此再也没有清醒,整日疯疯癫癫的,絮叨着有鬼魂索命。
因是为她寻药,林墨言更自责愧疚不已,暗自哭了一夜。而后,病情急剧恶化,一发不可收拾。
迷雾鬼林顷刻间成了梦璃山无人敢踏足半分的死亡禁地,也成了她不敢触及的可怖噩梦。
林茉儿仍沉在恐惧的梦魇里,发出惊惧哀切的悲鸣声。
楚翎风心惊,惶惶然低头一看,发现她正死死咬着自己的手指,还在浑身发抖。
“傻女人,松口。”楚翎风捏着她的下颌,却丝毫没有作用,只见鲜血从嘴角慢慢溢了出来。他怕她将舌头咬伤,将自己的手指强塞进她的嘴里,硬是挣开她紧咬着的牙齿,才将她的手指拿了出来。
她死咬着他的手指,眼泪滚落,吧嗒吧嗒地砸在他的手上。
都说十指连心,此时,手痛,心更痛。
他心痛难忍,不忍见她如此痛苦,伸手点了她的睡穴,她立刻瘫软在他的怀里,却仍紧皱着眉头。
皎洁的月光照在林茉儿苍白的脸上,美丽的眼睛静静阖着,长睫湿润,微微颤动。她满脸泪痕,脸色惨白,嘴角一抹鲜血炽艳,如朱砂妖娆刺目。
他轻轻执起她的手,见她纤细白皙的手指上,齿痕凹陷,露出点点鲜红血肉,不停冒着血珠。
他从衣角扯下一节布条,将手指仔细包裹好,然后就着衣袖轻柔将她脸颊上的泪痕和血污一一揾去,殷红的鲜血在雪白的衣袖渐渐散开,如红墨晕染,窜入衣纤中。
他低下头,吻轻柔细密地落在她的脸上,衔.上她的唇,慢慢吸吮着她
的气息。
楚翎风下巴轻搁在她的发顶上,听到怀中人发出微细的声音,他以为她醒了,微蹙了眉,凝着她,发现她只是在梦中痛苦呓语。
楚翎风背靠着巨大树干,默然仰望着星空,姿态慵懒,却神色惆然,似在静静思考着什么,又似什么都没有在想,只是漫不经心的欣赏着这星空夜色。
这样的漫天繁星,如无数珍宝点缀在墨黑的夜幕上,繁星点点,星光璀璨,流光溢彩一般。
他竟觉得许久没有见过这样美丽的碧空星辰了,若那个女人能安然陪着他看着这夜景,道不失为一个美好的夜晚。
可惜,良辰美景虚设,无人可共享,便索然无味了。
他目光倏然落在自己白皙修长的双手上,手上枕着的娇小身躯,温软孱弱,了无生气,颓败不堪。
月霜银华,巨树高枝上,两个身影紧密相拥,绸缎般的长发在细风中飞舞,交织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远处又是一声凄厉森冷的声响,楚翎风满脸阴鹜,眸光瞬间森寒,冷哼,“故弄玄虚!”
-------lily-------
风为什么会说那样一句话?
茉儿的记忆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