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白墨冉这才抬起了头,眸中的冷意丝毫未掩,“师父您此次前来,是想让我抛弃我的夫君,让已经有八个月身孕的我陪你一同赶往南疆吗?”
这下,任君不问再如何迟缓,也能看出她的冷漠与怒气。
这让他很是意外,他想到过她在知道自己身份后会有的各种各样的反应,可唯独不曾想到,她会回以愤怒,于是他企图缓和一下她的情绪,解释道:“师父并没有想让你马上就随我前往南疆,只是……”
“只是提前来告知我一声,想让我在生下孩子后再和你一起去是么?”白墨冉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帮他将话说完。
君不问哑然失声,无言的看着她,他不明白,阿冉为什么会突然间对南疆有这样大的抵触情绪。
“我只想问一句,凭什么?”白墨冉眸光冷凝的看着他,又或者不是在看他,是想透过他看到他身后的一些人,“就算母亲是南疆公主又如何?在她落难的时候,南疆又为她做过什么?在我孤立无援、几次生死一线的时候,南疆又为我做过什么?更甚至,我幼时那场大火中的刺客,我身上的万蛊之王,怕都是因为我身上所谓的南疆血脉所带来的无妄之灾吧?”
话说到这个地步,白墨冉对南疆的敌对之意已经暴露无疑,她每说一句话,君不问的脸色便凝重一份,到得最后,看着她的眼神里却只剩下担忧。
看着他这样的目光,白墨冉莫名的觉得一阵心凉。
“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这一字还未来得及说出口,一阵深入骨髓的刺痛便从她的四肢百骸传来,就像是千万根银针同时在她的血肉中游走,让她连喘气都觉得奢侈。
“阿冉!”
君不问见到她的面上骤然血色全无,便知道是蛊虫在她的体内发难了,立即上前将她打横抱起放到床上,不断的重复叮嘱道:“停止任何对南疆的所思所想,多想想你的孩子,想一些其他的事情,痛苦很快就会过去!”
这次的疼痛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来的剧烈,白墨冉原本以为自己在这段日子里已经逐渐习惯了这个蛊虫所带来的痛苦,却没想到这蛊虫之前所带来的疼痛,只是它的冰山一角。
她听到君不问的话,心知这次蛊虫的发难可能与她的情绪波动有关,便放空了自己,干脆什么也不去想,也无力再去想。
渐渐的,体内的痛苦也一点一点的消散,到得最后,身体各处的痛楚皆已消散,唯独心口处的刺痛感还久久未曾散去。
这期间,君不问一直坐在她的身边没有离开,此时见得她脸色好转,这才松了口气,见白墨冉看向他,他知道她要问什么,眼中浮现出一抹疼惜,转瞬即逝。
“万蛊之王是南疆至宝,亦是南疆至毒,得此蛊者,在南疆可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更甚天赋卓绝者会引得神兽跟随其左右,但有两点万不能违背,一是不得沾染儿女情长,二是……永世不得背叛南疆,否则,轻者蛊虫发作痛不欲生,重者,受蛊虫反噬,死于非命!”
白墨冉听到这番话,想要冷笑,奈何连笑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缓缓地闭上了眼,转过头去。
这个动作已经带着很明显的排斥。
君不问知道,从今天起,他也将成为白墨冉心里的一根刺,就如同那时她的父亲般,被她弃之于心门外。
“我会将我在皇城的住处告诉蓝沁,若是有一天……”君不问看着她愈发僵硬的身子,话终究没有说完,只叹息了一声道:“阿冉,其实我也希望,你可以永不来寻我。”
语落,他不再多留,转瞬消失在了殿中。
床榻之上,白墨冉睁开眼,眼中是一片凄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