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两个字,项忱眉梢微挑,下意识将视线转了过来。
“悦悦……”程向凡又呢喃了一声,她试图坐起身来,但手指徒劳地在空气中抓了两下,又重新倒了回去。
明明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但程向凡脸上的表情却始终是那么的脆弱无助,夏温暖看得心疼极了,可是却什么办法都没有。
她帮不了她,连酒精都无法麻醉的痛苦,自己又能做什么呢?
梁北北不解地抓抓头发,轻声问道:“暖暖,向凡叫项忱女儿干嘛呀?”
夏温暖摇摇头,将唇抿得死死的。
“今天是悦悦的生日……”项忱从后方走了上来,说话间没什么情绪,“程老师答应过要陪她一起过的。”
夏温暖猛地扭过头看向他,她的眼眶里盛着怒意,干巴巴地质问道:“所以呢?”
项忱避而不答,慢悠悠地穿上外套,只说,“我先带程老师去醒酒……她这样应该不好受。”
夏温暖立刻拦在项忱的面前,不让他靠近,她的薄唇轻轻颤抖,声音都有些失真了,“然后?等向凡清醒之后呢?你还希望她强颜欢笑地为你女儿庆祝生日么?项忱,你不觉得这太伤人了么?”
项忱淡淡地笑了一下,充满了绅士风度,“如果程老师不愿意的话,我会将她送回家的。”
“你!”
“喂,姓项的,你别欺人太甚!”梁北北将袖子撩得更高了,伸出食指狠狠一戳,空气都被生生劈成了两半,“你害得我们向凡这样,竟然还有脸让她帮你女儿过生日?你信不信……信不信我捏爆你啊!”
“北北,你别闹!”
夏温暖喊了一声,想去拽她,但怀中撑着一个程向凡,根本使不上力,眼看就快要拽不住,宋亦霖见状急忙箭步上前,轻而易举地将梁北北架住,蛮牛一般的女汉子脸一下子红透,立刻不动了,乖顺得像只小绵羊一样。
程向凡还跌坐着,神志不清地一遍又一遍地叫着“悦悦”,夏温暖摸着她滚烫的脸,又抬眼看了看俨然局外人一般的项忱,最终吐出一句,“那……麻烦你了。”
“应该的。”项忱走上前,从夏温暖手中接过程向凡,“那我就先走了。”
项忱将柔若无骨的程向凡抱在怀里,梁北北一瞧,登时就急了,她愤怒地跺着脚,咬牙切齿地大叫——“暖暖,你疯了是不是?干嘛将向凡交给他啊?!”
夏温暖沉默着别过脸,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走过去抱了抱梁北北,让她稍安勿躁。
梁北北狠狠咬住下唇,嵌出好几弯发白的月牙,眼眶不由自主地红了一圈,“暖暖,我们是不是很没用啊,帮不了向凡,还只能把她往火坑里推……她该有多难受啊……”
“对不起……”夏温暖将梁北北抱得更紧了,她的脑袋压在她的肩膀上,深深吸了一口气。
宋亦霖看着这两姐妹紧紧相拥,想要出口安慰,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项忱已经走出了包厢,他怀中的程向凡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眸光清明了不少——“项先生。”
她轻轻地叫他。
“嗯?”项忱垂下头去看了她一眼,“清醒一些了?”
程向凡苦笑,“我其实没醉,我只是睡着了。”
“哦。”项忱只应了一个字,明显没什么说话的***。
程向凡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快要被无尽的酸楚所腐蚀干净,但她又有些不甘心。
她就在他的怀里,那么近的距离,而他正要带自己回他的家,这一切太过美好了,美好到让她有些好了伤疤忘了疼。
程向凡鼓起勇气问道,“项先生,你知道悦悦今天,是希望我以什么身份和她一起过生日的么?”
项忱笑得好看极了,“程老师,五分钟之前,我刚刚告白失败呢。如果你理解我的感受的话,能不能暂时别说话,让我安静一会儿?”
顿了顿,也不管程向凡一下子惨白下来的脸色,他又说,“而且,我觉得,我已经和你说得非常清楚了。不管悦悦是希望你做她的妈妈,阿姨,还是老师,我的态度,都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项忱的话句句戳心,程向凡被扎得遍体鳞伤,却还是死死地咬牙忍住疼。她的眼泪淌个不停,很快将男人的衣襟打湿。
然而项忱始终无动于衷,任她哭着。
可拒如此,程向凡还是会傻傻地觉得,靠在他的怀里,很温暖。
暖到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火辣辣地疼着,鲜血流了一地,却还是无法松开手,将他放开。
夏温暖和宋亦霖并肩走着,准备去前台结账。
梁北北识趣地尿遁进了厕所,给他们二人腾出相处的空间来。
“暖暖,还在担心向凡么?”
夏温暖垂头走路,脸上的表情埋在阴影中,但她很快点点头,闷闷地“嗯”了一声。
宋亦霖揽过她瘦削的肩膀,大手揉了揉她的发,“好啦,别这个样子,你并没有做错……向凡是倔性子,就算你没让项忱带走她,等她酒醒了,也会自己过去的。”
“那个男人,太危险……”夏温暖绷紧五指,脑中浮现出程向凡没心没肺的笑颜,又是一阵心痛,“因为我的关系,又对向凡造成了二次伤害。北北说得对,她该有多难受啊……”
“喂喂,暖暖,不是吧、这你也要往自己身上揽啊?”宋亦霖无语,连忙将夏温暖拉住,语重心长道,“要怪,也得怪那个擅自喜欢上你的臭男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