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连弩乃是欧阳流风倾力之作,威力之强悍,堪称旷古绝今。
当年,就算是石越,以他的身手,也被十八连弩弄得手忙脚乱,险些丧命于白素手中。
而眼前这些兵痞,又怎么会躲得过去呢?何况又是黑夜。
噗噗噗!
弩箭纵横交错,十八只弩箭,从四面八方攒射出去,无人能躲开,中之必然重伤。
‘啊啊啊’之声不断响起。
本来,这二十几名亲兵都是程野的亲卫军,战力单个拿出来也算是一流好手,虽然比不上胡公公,但集合起来,一定可以把胡公公揍的半死。
但是,十八连弩突然释放出来,改变了整个局面。
听着这些亲兵痛苦哀嚎,胡公公心中大喜,尤其是感谢的大恩——若非石越以十八连弩赠给他防身,今日,他就难逃一死。
亲兵有二十几人,连弩一共十八只。
这一番攒射,就杀伤了十六人,还剩下五人。
“哎呀,不好。”这五人意识不妙,转身要逃走。
胡公公哪里会放他们走,那不出大事了,追上去,手起刀落,一一砍死,又折返回来,将那些受伤的亲兵也都杀死。
——当初,他是手下留情的,但是,有时候好人难当。
还是做坏人容易些。
胡公公将弩箭收回来,也不急着逃走,就躲在密林处,仔细观察着局势如何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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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野带着人杀进了城门,真是声势如虹,气吞万里如虎。
可是他没想到,暮平城居然存在瓮城。
所谓的瓮城,就是城里有座小城,是防守用的,可以用作二次防御,就好像敌人突破了一道防线,还会存有二道防线防守一样。
一般,只有在边疆军事重地的城池才有瓮城。
但是,看着暮平居然存有瓮城,程野心中登时就觉得不妙,因为,他杀进了之后,居然没有遇到一个反贼。
反贼躲到哪里去了?
程野顿时一阵心慌,眼眸血红,眉头紧蹙,忽听到一阵吱吱呀呀的响起,回眸一望,不由得大惊失色:“千斤闸!”
小小的暮平城,居然有千斤闸。
可是,往昔怎么没有见到,暮平的防御居然做到了极致?
“不好,快出去。”程野又吩咐后队变前队,冲出城门,阻挡千斤闸坠落,但是,已然来不及了。
有几名士兵想去扛住千斤闸,却被直接砸死在城下,千斤闸终于合上了。
这一下,九千与名九门城卫侧地被困死在了瓮城之中,前进无路,后退无门,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中计了。”
程野恨的牙痒痒的,心中痛的滴血,大喝一声,带着人就要冲破瓮城,现在,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砰砰砰砰……
刚冲到瓮城门口,无数的礌石砸下来,士兵被砸的头破血流,想躲都躲不开,活活的被砸死。
程野又带着人往另外一边跑,一根根扎满了一尺长钉子的滚木从城头上扔下来。
滚木足有两丈长,这么高空滚下来,一滚一大片,沾上死,挨上亡,死伤无数。
“不要乱,不要乱,往城门处跑,往回跑。”程野仍在竭力指挥。
九门城卫又往回跑,但城墙上箭如雨下,那些反贼闭着眼睛攒射,也能射杀他们。
人太多了。
就是一面倒的屠杀。
九门城卫彻底乱了,前后相互踩踏,自己相互踩死了不少,九千精兵,一瞬之间,成了无数据一动不动的尸体。
“哈哈哈……”
狼和放肆威武的笑声响起,“程提督,瓮中捉鳖的滋味可好?”
程野向城头望去,就见无数的壮汉拥簇着狼和,站在城垛处,一脸鄙视望着他。
“狼和,你好卑鄙。”这一刻,程野真要疯了。
什么谋朝纂位,什么捭阖天下,都是扯淡,都是做梦,现在,自己就是一只鳖。
狼和不屑的一笑,指着程野,道:“你……不行!大燕朝,唯有石越,才是我真正的对手。”
程野心中叹气。
他心里又何尝不是这种愤恨呢?
他是败在了狼和手中吗?
看起来时,但其实却不是,他其实是中了石越的算计,一步步的被石越‘陷害’到了这个地步。
仔细算起来,自己是败在石越手中啊。
我好恨啊!
程野举目四望,发现九千九门城卫,只剩下三千人活着,即便是活着,也是伤残满身,遍身鲜血,摇摇欲倒。
此乃溃败。
不曾伤害到敌人一分一毫,但却死伤无数。
这是耻辱啊。
都是因为石越,不是石越阴险狡诈,处心积虑谋算于我,我何以沦落至此,冒险偷袭,身败名裂?
石越,真是我命中的克星啊,哼……我不饶你,我不能放过你。
狼和居高临下,望着满脸鲜血的程野,语气中透着蔑视,道:“程野,你有两个选择!一,我杀了你,二,你投降,为我所用,虽然你是个不成器的,但经过我的**,或者尚可一用。”
程野听着狼和这么一说,连想都不想,立刻抱拳:“我愿意投降。”
狼和一愣,心想着何旦猜测果然没错,这厮真是个能屈能伸的软骨头,说投降就投降,绝不拖泥带水。
这种人,还真是可怕。
不要尊严的人,能忍受践踏的人,虽然为人不齿,但绝对是极具危险性的家伙。
狼和俯身看着程野,冷笑道:“心不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