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在乎什么？”
公子白突然伸手将她一胳膊拉到眼皮下，长长的睫毛下闪着冷凝的银光。
他果然不信她。
韩依依勾嘴斜笑，不客气的猛地推开公子白，扬声道：“世人都说女子与小儿并列，殊不知有教养的女子也能有当世大才，也能成为国之栋梁，君之臂膀。阿依此次出山，要的是青云之志，而不是男人的玩物。”
韩依眼角斜勾，睨着公子白：“齐非大偶，国主不逊。国主鳩杀妹夫，通奸亲妹，实乃国危之前兆。听闻齐三公子受齐王之名，以三日之期强攻夺下纪国，阿依甚为好奇，前来一睹殿下风采。外传齐三公子喜好女色，放浪形骸，实则寡情冷意，杀戮绝决，堪当成事之人。”
“阿依从哪看出本公子想要成事？”
公子白捏了捏韩依依的下巴，视线相对，公子白笑容冷酷，眸光黑的不见半点星点。
韩依依冷清清看他一眼，转了眸光，她负手而立，立在无月的星空下，脚下是一片火光缭乱，带着扑面的死亡气息。
韩依依静了一会，没有回答公子白的话，而是自言道：“我韩阿依来到这个时代，不想像与她们一样！”韩依依冷漠的看着营地里惨叫惊呼奔走的人们，这样的画面，对她来说已不太陌生：“……命比草贱，可因一人一念一言之间，便成为皑皑白骨。殿下也不是如此，不想被别人左右命运吗？”
韩依依转向公子白，淡淡一笑：“齐王忌惮殿下已久，殿下若不存成事之心，便如死人一般，还需在纪国挣扎做甚，反正早晚都要命赴黄泉！”
公子白静静的看着迎风而立的韩依依，沉吟半响，像是决定了什么，淡淡的移开了视线。
公子白看向脚下渐渐平息的战争，衣袂翻飞，如玉人一般，让韩依依不由想到与他如出一辙的阿瞳。
“不论本公子去哪？”公子白冷清清的开了口：“不论踏足中原何地，不论死后去的九天仙宫还是黄泉宫阙，我在你在，我死你死，韩阿依，你这辈子只会有一个主人，便是我齐三公子！”
公子白冷清的话带着灼人的热度，一下烫伤了韩依依。
韩依依看着公子白深邃无波的黑眸有些恍惚。
生同矜，死同穴。
他是这个意思吗？
不想公子白最后补了一句话，让所有美感全部消失：“知道太多，可杀了你又太可惜，只留阿依在身边，与本公子一同赴死了！”
为何杀了她可惜？
为何要她同矜同死？
连公子白自己都迷茫了。
……
天色渐亮，“前去探测情报”的公子白和失踪的韩依依终于前后回到了扎营的地方。
营帐外的篝火已经熄灭，到处可见护卫、姬妾、难民的尸体。
四周很静，听不到一丝声响，偶尔能听到一丝未完全树枝爆炸的声音。
侍卫们寻了一圈，除了公子白一车无用的书简，其他能抢得全被难民抢走了，公子白让人处理了随行护卫、姬妾们的尸体，打算轻车简行的上路，突然听闻在不远处的草丛里发出一声女人的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