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毕剑锋在常服外批了件军大衣便要出门,刚好迎面撞上进来的年海尧,手里还拧着条蛇。
年海尧打自还俗入伍后就和毕剑锋一样被分在了方士科里,虽然这两人完全不同派系,但在外人看来,他们实在是没什么差别,所以安排宿舍时也被分在了一处。
“你要去哪?”年海尧看着毕剑锋把一叠便签纸收进了上衣口袋,不由道,“马上就要点名出发了。”
毕剑锋说:“部长不会叫上我,所以我不去集合了。”
年海尧奇怪道:“那你这是要去哪?天气虽然入冬但也不是很冷,还披什么大衣。”
“我有别的事要做。”毕剑锋推门走了出去,两秒后他又折回来,将一道符纸交到年海尧的手上。
毕剑锋低声道:“跟着大部队的时候要小心观察别人,有情况就烧了这道符,你会明白一切的。”
年海尧:“……”他刚想说点什么,毕剑锋已经趁着他发呆的当口离开了。
“对了!”年海尧一拍脑门,他连忙拿出条毛巾来,把那蛇轻轻地放上去。
这是一条十分普通的小青蛇,只是它的七寸已经被打断,鲜血正从断口处冒出来,年海尧道了声佛号,口中开始讼念不停,他眉心亮起一点柔和的光芒,那光芒继而化成一个卐字,轻飘飘地没入了青蛇的体内。
然而青蛇并没有因此好转起来,只是伤口的血止住了,年海尧说:“报歉,我只能先保住你一命。”
门外传来敲门声,一个声音道:“和尚找到刀了没!咱们的火锅就等着那条蛇给大伙补一补哪!”
年海尧慌忙把蛇放到叠好的被子上,又摘下帽子盖住它。
“哎呀!”年海尧装模作样的痛叫了一声,又连忙推开窗户,发出重重地一声哐。
外面的声音道:“和尚你怎么了?!”
“我被那条蛇咬了!”年海尧口中嘶嘶地抽着气,又对着镜子调整好痛苦的表情,一抹手臂在闪现的佛光中现出两颗米粒大小的血孔。
年海尧跑去开了门,外面的一个士官正捧着碗,看见他这个样子顿时吃惊道:“那蛇都被打断了你还能被它咬?!”
“我也不知道。”年海尧痛苦不堪地说,“它突然咬我,我情急之下把它扔出窗外了。”
士官抓狂道:“你他妈居然把蛇扔了?!你让兄弟们吃什么!”
年海尧捂着胳膊来劲:“我他妈被蛇咬了你居然只关心那条蛇!你还是不是我的战友?!”
“怎么回事?吵嚷嚷的。”伍子寒从门外走进来,绞着胳膊看着两人。
两人马上站直了,伍子寒虽然军衔不高,但是每天都跟在尉亚军身边,低点等级的干部都是要客客气气说话的。
年海尧说:“没事,一点小争执。”
士官也说:“是的,没什么大不了的。”
伍子寒似有不信,士官便先找了个吃饭的借口走了,留下了年海尧一人。
伍子寒:“到底怎么回事?”
“我被蛇咬了。”年海尧一脸老实相道。
伍子寒的眼神凌厉了起来,说:“你没受伤,到底怎么回事?”
“好吧。”年海尧举双手作投降状,“我把他们要下火锅的蛇藏起来了。”
伍子寒:“为什么?”
年海尧拿起帽子戴头上,又把受伤的蛇盘了盘放进上衣口袋里。
“不为什么,千万不要说出去,菩萨会保佑你的。”年海尧说着郑重地拍了拍伍子寒的肩膀走了。
伍子寒:“……”
一望无际的连绵川陵,江水在青翠的群山中蜿蜒而过,奔流向东。寒风萧瑟,带来了这个冬天的第一片雪。
“怎么刚下了雨又要下雪了?”周皓累得满头是汗,他背着符予阳一脚一个泥坑地走着,军裤膝盖以下根本看不出原来布料的颜色。
符予阳十分安静,像是睡着了一样,周皓累得厉害,正愁没有个休息的地方,抬眼却看见不远处有个亭子,当即大喜,加快脚步赶了过去。
那亭子建在荒郊野外,来去的路泥泞不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连牌匾上的字都看不清,周皓把符予阳放下之后叫了他两声,符予阳便幽幽醒了。
符予阳脸色苍白道:“你把我带到哪了?”
“我也不知道。”周皓茫然看了看四周,“毕剑锋把我们扔到这荒山野外的角落,连车的都开不了,刚才打他电话也打不通。”
符予阳看上去累极了,周皓让他靠在柱子上,两人一起看着从天而降的雪花。
周皓说:“好奇怪的天气。”
“因为要出事了。”符予阳半闭着眼像要睡着了一样,“天气只会越来越冷下去,结霜、成冰,就在这七天左右。”
周皓吃惊道:“什么?!”
符予阳虽然身受重伤,但是他还是能够感觉到,远处的山巅上,寒意正向那边肆意聚拢起来,如果不出意料,今晚会下更大的雪。
“你为什么要救我?”符予阳突然问。
周皓当即大声道:“因为你是被冤枉的!”
符予阳心中涌上一股暖流,但是他一想到这样的信任只是因为爱情的盲目,偏偏这份爱并不是自己拥有的,心中便觉得一阵悲凉。
周皓带自己逃跑,组织里的人一定不会放过他,而他却已经是必死之躯……符予阳觉得,不如让周皓相信自己是真的凶手,也许他伤心之下会带着自己的尸体去自首,或许受到的处罚也不会太大,更何况是尉亚军带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