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9年2月。
大雪过后的东蒙大地,银装素裹,刚刚回升的气温骤降。
就在这寒冷的冬天里,东蒙镇守使何天赐的一份告示却响彻整个草原,立刻引发了轰动。
“课征苛重,危害人民。见货即征,不问巨细。举凡一切贫富人民自出生到死亡,日用所需之物,无一不在被课之列。所有行商坐贾,于发货之地抽之,卖货之地又抽之,以货易钱之时,以钱换银之时又抽之,资本微末之店铺,户挑步担之生涯或行人携带盘缠,女眷之随身包裹,无不留难搜括。更兼税吏敲诈勒索,营私舞弊,除公开课税,层层盘剥外,勒索的名目多达十余种。局卡掊吏,营私舞弊,侵蚀税款,如以多报少,以贵报贱,匿报罚款。在征得的厘金中,三分耗于隶仆,三分耗于官绅,其作四分除去正费、杂费外,国家所得无几。
何某受教以来,眼见各地厘局横征暴敛,繁琐苛刻、弊端百出,深感人民疾苦,故今借民国新立,特公告天下。自即日起,东蒙之内所有厘金一律裁撤改为商税,定额缴纳东蒙衙门通行,东蒙内各王公、各级政府均不得重复加征。凡发现私自加征、设卡敛财行为,无论何人均可向东蒙镇守使府,各地驻军举报,举报属实者,得赏金百元。被举报者一经查实,革职查办,严重者格杀勿论!
厘金之外,各地尚有蒙匪余党肆虐乡里。为祸百姓,庚子之乱伊始,各地政府监管不力,导致枪支泛滥。团练私军不计其数,暗杀斗殴屡见不鲜,为保东蒙数十万人民家宅安宁,同时公告!两天之内,自行上缴枪支,解散私军团练者不予追究,凡逾期不交,抵抗新政,一经查抄,家产充公。举报属实者亦赏金百元。如暴力抵抗。各地驻军无需禀报格杀勿论!
商农赋税国之根本。缴枪是为人民安宁!以上两令各地政府均需严格执行,凡徇私舞弊隐瞒不报,一律查办。国法不容!所有赋税、查抄家产除用于政府、军队、民生。
宣统元年,东蒙镇守使、陆军第十一镇统制,何天赐”
此令一出,何天赐所治下洮南、通辽、兴安、赤峰四地立刻贴出了告示。
“老贾,你认识字,你给看看上面这告示写的是啥?”大字告示吸引了大量围观的人群。
“不许私设厘金,定额缴纳东蒙衙门通行,各王公、政府均不得重复加征。”
“唉呀妈呀,这何大人真是活菩萨啊。”雅克帖木儿是贵福王爷家的家奴,这次听到了不许王公家私设厘金的消息。急的差点跳起来。
“好啊……”这话一出立刻引起了人群的轰动,不许私设厘金,这极大的减轻了这些农民的负担,让他们能够更加抛开后顾之忧,辛勤劳作,还没等识字的老贾继续说完,刚才拥簇的人群已经开始散去,忙着回家庆贺去了。
“没有那,还没说完那……早知道就不告诉你们了。”老贾练练叹气,本来还想在人群中卖弄下自己的文化,可是这都不领情,下次他们在用到自己,自己说什么也不给他们念了。
同样的一纸告示,有人喜,也有人忧愁。
同样是东蒙的兴安,孙氏兄弟看到这张告示后,再也高兴不起来了。
“哥,你说他让我们解散民团,咋办啊?”得到消息后,孙德虎第一时间跑回家里面,通知大哥孙德龙。
“啥?你说的是真的?”孙德龙,放下嘴里面叼着的烟袋锅子,一下子站了起来。
“真的,哥我没骗你,这白字黑子的写着呢。”孙德虎还挺聪明,在兴安城的时候,雇了个识字的先生临摹了下来。
“滚犊子,他妈了巴子的,你哥我要是识字,还当什么土匪啊。”孙德龙没好气的瞪了孙德虎一眼。
孙德龙跟孙德虎兄弟二人,本就是兴安的土匪出身,后来草原上闹蒙匪,二人看准了势头,就投靠了靖安的白银吐斯,趁着草原混乱也是抢了不少东西,可没想到这白银吐斯命不好,第一个就遇上了新军第十一镇,白银吐斯战死后,兄弟二人就带着一百多号人回了兴安办起了民团。
杜立三部队进驻兴安后,孙德龙用手中的银子贿赂了杜立三的手下郭琪开,在兴安也是平安无事,利用保险队还能私设里卡,有油水的日子过得还算舒服。
一听说何天赐要求解散民团这件事情,大哥孙德龙也是慌了神,来回的在屋子里面踱步,双手更是揉搓个不停,紧张的都不知道手放在哪里好了,索性拿起烟袋锅子,吧嗒吧嗒的抽了起来。
几口烟入口之后,孙德龙的心态平稳了不少,长叹一口气,拿出一袋银子道:“虎子,你拿着这袋银子,连夜去找郭管带,估计他会帮咱们的。”
“嗯哪”孙德龙答应道。
“回来,回来。”虎子刚出门,孙德龙感觉还是有些不妥,对着孙德龙嘱咐道:“如果郭琪开,郭管带不帮咱们,你就威胁他,将他接受贿赂的事情捅到东蒙镇守使府。”
孙德虎刚走,孙德龙又拿起了烟袋锅子,吧嗒吧嗒的抽个不停,屋子里面很快就布满了“烟”雾。
“咳咳”
一阵寒风透着窗子溜了进来,也不知道是呛回来的烟雾,还是寒风的作用,孙德龙开始咳嗽起来,自从何天赐攻打靖安县的时候,孙德龙就跟何天赐打过交道,何天赐的手段他可是知道,虽然排弟弟孙德虎去求郭琪帮组,但是如果何天赐要是动真格的,恐怕就是杜立三本人也没办法救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