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亥愤怒过后,暴怒的神态转为平静,眼珠子转动,粗犷的面颊上,难得流露出一丝狡黠和细腻,缓缓说道:“王县令是朝廷任命的官员,是一县之主,更是阳都县的父母官。身为朝廷官员,当行仁义,宽容待人。如果王县令斩杀所有的黄巾兵,百姓必定恐惧你,私下里也会议论纷纷,说你残暴不仁,杀戮太重。甚至,清流士人也会抨击你,对你的名声会造成很大的影响。”
管亥又道:“如果我是你,便不会大肆屠杀。有时候,宽容更是心胸宽阔的表现,宽恕黄巾兵的罪恶,让他们赎罪,反而可以为你揽取仁义的名声。”
王炎笑道:“世人都认为管亥是大老粗,如今看来,却不尽然。你是粗中有细,别有心思。”
管亥哼了声,说道:“我只是陈述一个事实。”
王炎又道:“黄巾贼攻打开阳县、阳都县,震动整个琅琊国。无数的百姓,深受其害。在这时候,我斩杀黄巾贼为百姓报仇不解气吗?琅琊国的百姓,只会拍手叫好。在本官看来,他们不仅不会说我残暴不仁,反而要夸赞本官为民除害。”
管亥面色,骤然一沉,
见王炎坚持己见,管亥脑筋不停的转动着,思考解决的办法。
蓦地,管亥眼中一亮,已然有了计策。
管亥深吸口气,又说道:“只要王县令答应管某三个条件,那么,管亥愿降,还为王县令说服所有的黄巾兵投降。虽然管某麾下的人已经不足一千人,可管某名声在外,只要稍稍的替王县令宣扬一番,便会有无数的黄巾兵来投。”
王炎说道:“什么要求,说来听听?”
对于管亥的小心思,王炎根本就懒得去猜测。
管亥说道:“第一个条件,管某归降,黄巾兵愿意归顺的,王县令接纳后不得歧视。不愿意归顺的,王县令发放安家费,让他们自行离去,不得阻拦。”
“可以考虑!”
王炎轻轻一笑,这种要求通用于所有投降的人。
昔日,仙姥峰的贼匪如此。
今日管亥提出来,王炎一点都不意外。
管亥又说道:“王县令今后和黄巾对战,必须网开一面。”
王炎拒绝道:“不可能。”战场上,一步之差,满盘皆输。王炎不可能为了一个管亥,便放弃和黄巾对战的原则。
管亥似乎早已经料到了这个结果,又说道:“既如此,管某便退一步。王县令如果击败了其他的黄巾兵,请县令高抬贵手,少造杀戮。”
“可以考虑。”
王炎点头,含糊答应。
管亥也没在乎王炎的态度是否真诚,又道:“第三个条件,我们再打一场。这一次较量,不用武器,空手搏杀。如果你赢了我,管某无条件归降。”
“哈哈哈……”
王炎大笑了起来,笑声中,更带着一抹讽刺。
没想到管亥还没有死心,竟然想借此机会翻盘。事实上,管亥之前提出的两个要求都是虚晃一枪,没有半点诚意。真正的目的,在于第三个要求。
如果管亥被打败了,顺势归降。一旦管亥击败了王炎,便有了生擒王炎的可能。试想一下,管亥生擒了王炎,还可能归降吗?肯定是挟持王炎,勒令释放黄巾兵,再借机逃走。
这点心思,王炎一眼便识破了。
管亥听着王炎的笑声,心中发虚,可箭在弦上,已经不能回头,他昂着头,激将说道:“王炎,管某晚上败给你,不服气。敢不敢再打一场,是男人,就再赌一把。”
“有何不敢?”
王炎嘴角划出一抹优雅的弧度,那噙着的笑容,像是等着鱼儿上钩的钓者。
管亥说道:“给我松绑!”
王炎道:“松绑!”
只是,营帐中的士兵却是一阵犹豫。士兵也担心管亥没有了束缚,突然暴起伤人,甚至是抓住王炎。
正在这时,营帐门帘卷起,羊雅妃、杨贺联袂走了进来。
羊雅妃换上了一袭白色长裙,举止款款,娉娉婷婷。只是,她的面色略显苍白,透着一种病西施的美态。
杨贺也已经换了衣衫,面容疲惫。
管亥见有人打断,心中一阵懊恼,想了想,咬牙道:“王炎,到底还打不打?”
“打,怎么不打?”王炎再一次吩咐道:“给管亥松绑。”
羊雅妃骤然大惊,道:“慢着!”
旋即,羊雅妃问道:“大人,为什么给管亥松绑?要打什么?”
王炎轻轻一笑,解释道:“管亥说要和我再打一场,如果败给我,就无条件投降。甚至,还会帮我劝降其余的黄巾。”
羊雅妃面露鄙夷,冷哼道:“大人被骗了,管亥哪里是要和您搏杀,分明是包藏祸心,想借此机会挟持您趁机逃走。”
杨贺也是吓了一跳,连忙劝说道:“主公,不可答应啊。”
对于管亥的武力,杨贺深有体会。羊雅妃已经够厉害了,却被管亥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纵然王炎击败了管亥,但管亥不要命的搏杀,出事就麻烦了。
管亥眼中透着失望,关键时候被识破了计策,实在是可惜。
王炎没有回答,问道:“你们来做什么?”
杨贺禀报道:“这一战的结果,卑职已经统计了出来。守城的五百官兵,只有十二个人活着。征募的一千多百姓以及一千大家族私兵,也损失无数,只剩下一百多人。这些人都需要抚恤,卑职来问一问主公,抚恤的标准怎么订?”
王炎挥手道:“抚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