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也会救我。”

“夫人会把你牢牢栓在身边!”

“你也会救我。”

“……我会先救他。”

“……他也会先救你。”

“不,他会先救你,然后……”月含羞嘎然而止,有然后吗?不,不会有然后,她不允许那个然后发生,不管然后的结果是什么,都是她不愿意看到的。

浩然亦沉默,他开始真正读懂含羞了,相处那么多年,他从未读懂过她,他渐渐明白她为什么总骂自己幼稚,自己真的太幼稚了。他露出一抹微笑:“我走之后,你要多保重,希望我回来的时候,还能看到你的笑容。”

她笑:“走就走吧,这么酸干嘛?又不是以后不回来不见面了,闹得跟永别似的。”

“不是啊,我总觉得,你变得太快,我怕再回来的时候,你已经不是我认识的月含羞了……其实,现在你就已经不是一年前那个月含羞了。”

含羞只是微笑。

晚宴,设在东府花厅,老太君亲自为孙儿践行。长这么大,浩然第一次独自出远门,需要叮嘱的事情当然很多。

月含羞坐在一旁,看着一大群女人围着一个浩然,你一句我一句,千叮咛万嘱咐,觉得挺好笑,换了过了她早就偷笑出来,可现在,除了觉得好笑,却有根本笑不出来,更多的,是觉得可悲。那是东宫无争的儿子啊,如果他不是,还会有这么多人大献殷勤吗?更可悲的是,十八岁了,浩然竟然一次也没有自己出过家门。究竟该为他是东宫无争的儿子感到悲哀还是幸运?

十八岁,无争这个年纪在干什么?对,那一年他有了儿子浩然,他在卧薪尝胆,在重重枷锁中挣扎,突围,重生。那时候,他的心大概已经是伤痕累累,失去了挚爱的女人,失去所有的朋友、部下,失去了自由,还有尊严……不知道是什么让他坚持下来,他又变成了一个怎样的恶魔,那是他杀戮最重的一段岁月,那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变成那样?他说,儿子出生的时候,他在跟别的女人缠绵,看都没看一眼因为难产差点死去的夫人,也没关心过儿子是否平安。是什么让他的心那么坚硬冷漠,连亲人的死活都不在乎?

含羞实在没法把那个无争跟现在这个无争联系到一起,拒有时候她能感觉到他残酷的一面,可,还是相去太远,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

十八岁的浩然,却心肝宝贝的被一群人捧着哄着,唯恐照顾不周,这对父子反差也实在大的可怕。

她不知不觉多喝了几杯。最近,无争不像过去那么坚决厌恶反对她饮酒了,也许她长大了,也许是她郡主的身份有时候在特殊的诚不得不小饮几杯,以示“皇恩浩荡”。总之,酒,有时候是个好东西,只要不喝得太多,它反而能带来一种飘然若仙的感觉,让人觉得开心,高兴。至于过后会怎么样,还是不要考虑了,今朝有酒今朝醉呗。


状态提示:易骨之毒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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