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待薄玉乔开口推拒,倒是跪坐在她身侧的薄玉容率先开口了。
“珍姐儿,你的好意嫂嫂我代乔姐儿领了,眼下她裙裾已然沾湿,便去我那琦容居换一件儿衣衫也好,我与乔姐儿乃是亲生姐妹,想来她自己也不会厌嫌与我。”
听得此言,原雅珍登时便有些愣住了,怎么也未曾想到,薄玉容竟会在此刻开口。这不就是刻意在拆她的台吗?
此刻原雅珍面色忽青忽白,凤眸之中流露出一丝狠色,瞧着真真是分外狰狞。这小娘子将玉手藏在袖襟里头,隐约可见紧握成拳。原雅珍直直的望着薄玉容,而后一字一顿的开口道。
“嫂嫂言之有理,是珍儿思虑不周,如此的话便让珍儿手下的丫鬟送您二位回到琦容居罢。”
现下薄玉乔半个字都未曾吐露,全然是薄玉容与原雅珍在斗法,眼下她心下仍是不确定薄玉容这小娘子是否倒戈,毕竟靖国公府可是薄玉容的夫家,若是将原香玉、原雅珍这两位小姑给尽数开罪了的话,恐怕除非薄玉容将靖国公府的掌家权紧紧攥在手里,否则日后的处境便有些不妙了。
薄玉容与原雅珍虚与委蛇过后,身旁的丫鬟便细心的扶着薄玉容起身,不敢让她磕着碰着半点儿,毕竟薄玉容肚腹之中可是靖国公府第三代头一个娃儿,看重些也实属正常。
薄玉乔与众位小娘子福身告别之后,便跟着薄玉容身畔,一齐退出了正堂之中。身后还跟着素墨阿珠,以及原雅珍派来的丫鬟雪梅。
此刻薄玉容站在薄玉乔身侧,而后拉着她的手,面上带着一丝怅惘,开口道。
“乔姐儿,现下咱们二房已然败落了,父亲也下了诏狱之中,若非还有清远大哥撑起门面的话,恐怕整个薄府都得不着好。墙倒众人推,能雪中送炭的也是极少数。”
听得薄玉容所言,薄玉乔倒是并无什么感觉,毕竟薄正的权势也从未用来庇护于她,薄玉乔也未曾将薄正当做亲身父亲。所以在薄府之中的日子,在薄玉乔看来,与往日并无什么差别,反正一大家子也不靠薄正那点儿禄米来养家糊口,自是不碍事的。
薄玉乔此刻微微扯动唇角,想起薄玉容好歹也怀有身孕,而后又开口劝慰道。
“如今倒是极好的,咱们府中也清静的多,那起子乌七八糟的事情,虽说还有一二件儿,那也全然无碍。”
言道此处之时,薄玉乔心下突然升起一丝诧异之感,毕竟在她看来,总觉得薄玉容有事欲要开口,但却一直并未与薄玉乔说道。
如此一想,薄玉乔脑海中陡然便浮现出一妇人的身影,正是被送到京郊将养身子的封氏无疑。
薄玉乔望着薄玉容,试探的开口问了一句。
“容姐姐,乔儿看着你好似有心事一般?到底是因何事心忧?若是容姐姐不嫌弃的话,便与妹妹说道说道也并无不可。”
听得薄玉乔问话,薄玉容倒是有些犹疑,毕竟她可从未将自己心中的想法给表露出来,也不知乔姐儿是如何知晓的。
思量了一会子,薄玉容也并不与隐瞒,虽说知晓此事之于乔姐儿而言,着实有些为难了,但薄玉容仍是不吐不快。细长的娥眉微微蹙着,而后方才开口说道。
“乔姐儿,我母亲送到京中的庄子将养身子,你可知何时她方能回到薄府之中?京郊到底比不得京城,若是母亲吃不了这份苦的话,该如何是好?”
闻言,薄玉乔心头也不禁恍然,她早便想到以薄玉容的纯孝性子,此刻定然还在记挂着封氏,这小娘子的品性可半点并未随了封氏,真真是极好的。
不过薄玉乔恨不得便放任封氏自生自灭,若是封氏回到薄府的话,恐怕她亦会忍不住动手,将封氏的小命儿给夺了。现下碍于薄玉容的缘故,薄玉乔倒是不欲与薄玉容结下生死大仇。因着如此,薄玉乔面上也显出一丝为难之色,径直开口道。
“容姐姐有所不知,现下掌管中馈之人,便只剩下咱们婶娘一人了,您若是欲要让母亲回府的话,必须得让婶娘同意,这一点乔姐儿即便是有心也无力啊!”
薄玉乔所言非虚,毕竟以程氏的脾性,自己与她已然恨不得不死不休了,若非程氏碍于薄清远的面子上,并未在薄府之内对薄玉乔动手,想必日子也不会这么安生,若是此刻薄玉乔去求程氏将封氏与薄清程给接回府中的话,后者是绝无半分可能同意的。
薄玉容虽说不清楚薄玉乔与程氏的龃龉,但听得薄玉乔所言,也知晓是自己太过心急了,登时便微微颔首,冲着薄玉乔开口道。
“乔姐儿,马上便要入我的琦容居了,你换上衣衫之后,可莫要着凉,还是回薄府歇息才好。”
听得此言,薄玉乔登时便不住的颔首,她也并非不知好歹之人,自然清楚此刻听薄玉容的安排,方才是最好的路子。
一行人入了薄玉容的琦容居之后,薄玉容发觉这小院儿之中,满是郁郁葱葱的树木,绿茵满布,却不带一点旁的颜色,连朵玉兰也都没有,想来是怕花香太过冲鼻子,碍着了薄玉容养胎罢。
此刻站在院中,薄玉容便欲要将薄玉乔给带到主卧之中,而跟着其后的雪梅此刻眸中划过一丝阴狠,兀自上前一步,冲着薄玉容福了福身子,而后开口道。
“少夫人,二小姐让奴婢为薄小姐换衣,如此方才能让二小姐心中的愧疚少上几分。”
听得雪梅这明显有些牵强的说辞,薄玉容登时便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