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知晓有外男入府,所以黄莺半点也不敢耽搁,登时便将帷帽给取了出来,奉到薄玉乔面前。薄玉乔兀自将帷帽整好,而后未过几时,便听得琼枝阁外头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顺天府的捕快真真是不客气的,登时便一拥而入到了琼枝阁院中,而后领头的捕快一眼便瞧见了站在前头的薄玉乔,知晓这位是瑞王殿下定下的人,自然是不敢怠慢,便冲着薄玉乔拱了拱手,开口道。
“薄四小姐,咱们顺天府的兄弟们也是奉命行事,还望薄四小姐莫要怪罪。”
开口之人模样生的甚是端正,虽说称不上什么俊秀之人,但到底看着也极为顺眼。薄玉乔微微颔首,径直说道。
“知晓众位捕头都是奉命而来,你们便仔细搜查即可,只是小女子所居的主卧,着实是有些不便,希望众位便不要入内了。”
闻言,领头的捕快微微拧起了眉,思量了一会子,随即便说道。
“如此也成。”
话落,那些捕快便也不再耽搁,将琼枝阁除了主卧的地界儿,都给细细搜查了一遍。因着搜查薄府乃是奉了皇命,所以顺天府的捕快们也不敢太过放肆,发觉琼枝阁中并无什么违禁的物什,也便自院中退了出来。
琼枝阁便相当于过了关,但薄正的书房可没那么容易浑水摸鱼。说实在话,薄正也能称得上是小心谨慎的性子,不过无论谁人,都不会想到自己的家中居然会被顺天府的捕快给搜查一番,如此,这些人还真在书房之中寻着了一些有用的消息。
这些消息也并非旁的什么,不过便只是薄正与齐国公来往的书信罢了。齐国公并非旁人,便是当今太后的亲兄长——安游之。
话说薄府三夫人安筝与媵妾安琴都出自安氏一族,且她们二人都是主脉中的女眷,而安太后以及安游之不过只是旁支中人罢了,若非安太后入宫得宠,且成功生下了两子一女,再加之崇文帝登位,想必安家旁支也不会压过主脉。
如此看来,薄府与安家的牵扯,还真真称不上少。
顺天府府尹虞泛在将这些关系给捋顺之时,心下还吃了一惊,想不到薄正在朝堂之上一派翩翩君子的模样,暗地里却与外戚安家有牵扯,真真是让人大吃一惊。
虞泛好歹也是朝中的老人儿了,虽说自薄正书房之中搜出了一些书信,但扫了一眼之后,也不敢多看,毕竟知晓的事情越多,便越是危险。如今陛下还用着齐国公府,且安太后在后庭势大,旁人自然是要暂避锋芒。
这些书信也算是意外收获,虞泛此刻也未曾忘了原本的目的,登时便将薄府伺候着的丫鬟婆子叫来了大半,威逼利诱之下,果真寻着了不少的证据。
再看着薄四小姐对薄清阳青眼有加的举动,若非同母所生的姐弟的话,想必也做不到这种份儿上。
眼下陛下尚未查封薄府,所以虞泛也并未将薄府的主子给叫过来。不过出乎他所料,有一位年约三十的美妇,居然主动出现在他面前。
虞泛此刻蹙了蹙眉,望着跪在堂下,身着霞彩千色梅花娇纱裙的妇人,她面上虽说粉黛未施,但却无法遮掩那妇人绝艳的容貌。这等姿容,虽说比之后宫之中的皇贵妃略逊一筹,不过也能称得上是极难得的颜色了。
“你是何人?”
听得虞泛的问话,烟夫人一双凤眸微微眯起,也红了三分,眼眸上蒙上了一层水雾,便仿佛江南烟雨一般,让男子见了,不由心生一股子怜意。烟夫人贝齿轻咬红唇,嗫嚅着开口道。
“回大人的话,妾身乃是户部尚书薄大人的媵妾宁氏,人称烟夫人。现下来到大人您面前,便是为了将薄大人谋害亲兄的证据交到大人手中,还望大人为大老爷做主,让其英灵在九泉之下能够安息!”
闻言,虞泛心下也不由升起一丝疑惑,这妇人若是薄正所纳的媵妾的话,那为何要将薄正谋害薄承的证据给交出手来,如此到底是因何故?
见着了虞泛面上的疑惑,烟夫人径直自袖笼中取出了一条罗帕,轻轻按在眼角处,将溢出的晶莹拭去,而后方才开口解释道。
“大人有所不知,妾身虽说是薄大人的媵妾,但之于大老爷,心下亦是无比崇敬。当年大老爷领兵出征,经过妾身所居的城镇,救了妾身一命,如此,妾身方才一直寻找证据,便是为了给恩公报仇!”
正如宁氏所言,这般因由还算站得住脚。虞泛将宁氏所呈出的证据都放在木匣之中,与薄正跟齐国公来往的书信放在一处,打算回到皇宫之时,便将这些东西奉到陛下面前。
虞泛现下瞧着跪在面前的妇人,心下倒是对宁氏的节义极为感动。为了查明救命恩人的死因,她便委身薄正,在薄府当了近十年的媵妾,如此牺牲,真真是极为不已。
心下这般一想,虞泛的面色也和缓些许,径直自八仙椅上站起身子,行至宁烟面前,因着要避嫌,所以便虚扶了宁烟一把。后者也知此刻并非矫情的时候,便自顾自的站起身子,随后眸光之中蕴着一股子羞怯,规规矩矩的冲着虞泛福了福身子。
此刻宁烟绝艳的面庞挂着一丝惊惧之意,虞泛见了,心下倒是升起了一股子难耐之感,径直开口问道。
“夫人可是有何事烦忧?”
听得虞泛问话,宁烟心下一喜,但面上却并未露出半点破绽,兀自低叹一声,而后自嘲道。
“大人,您莫要管妾身了,如今妾身心愿已了,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