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

妖孽!!

绝对是妖孽……

毕竟哪会有一个正常人长得那样一副妖颜惑众的模样。

在一间烛光飘摇的房间内,一个人独自坐在床沿边上的芸嫱脑中一直这样不断地想着。

自戌时拜完天地以后,她就谎称赶路太过疲惫而早早躲进了房间。因为她实在是没办法,也不想去面对他。

锦幔丝褥,桌椅喜烛,房内四处和门外窗棂上张贴的大大双“喜”字以及走廊外挂着的一排排灯笼……一无二致全都是特意为今天的洞房张挂的喜庆艳红。但是看着这些的芸嫱,内心却丝毫没有身为新娘的那份怦然欢悦,反倒相差甚大,低落沮丧得很。

他的确如太子所言,生着一张令世人惊叹的绝美容颜。

只不过,太美,固然赏心悦目,超凡脱俗,却极难真实。就像之前不久,本来与他近在咫尺,明明可以清楚感受到自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丝丝气息,却犹如纵隔千里,无法触及。

与太子相比,他的气质少了一种男子的铮铮铁骨,谈笑间却更似透着一份女子的阴柔和娇媚。精致的五官和亮洁无瑕的肌肤,仿佛惟有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才配得到上天如此垂怜眷顾,不能为世容,怕是将这天地间最过美好的辞藻堆砌到他身上都嫌不够。

他和太子虽极尽形似,却俨然是天差地别的两人。太子俊朗清逸,气宇轩昂,举手投足间皆尽谦谦君子之范;他妖娆冷艳,一举一动都霸着邪魅坏气。尤其是那双攫笑的眼眸,情绪纠葛着情绪,让人看不透,猜不着。而每一次神意瞻盼之间,似都能掀起一场狂躁邪恶的暴风雪。对,是暴风雪,和太子甘如雨露的眼神相比,他的就是能颠覆一切,只会迷进眼眸,让人生畏却步的暴风雪,唯恐只要你忍不住多看一眼,就会彻底沦陷于万劫不复之地,任他剥肉噬骨,一点点侵蚀殆尽。

看来云嫱说得没错,八年,足够让一个人改变,也或者太子曾短短的出使几日,根本就不能完完全全地对他了解。不过从下午进城,沿路看着章敕大街上温馨和谐的人居风俗,她真的不敢相信将兰荠治理得井井有条的这样一个人,居然会是那位玩世不恭,沉迷女色的兰荠藩王?

抬手摸上额间的抹额,她的心变得迷茫……

“咚咚……咚……咚……”

这时,外面突然响起一串轻轻叩门声。

芸嫱心下顿时一惊,难道是他回房了?

“咚咚……咚……咚……”

恐是见房内没反应,外面又继续重复了一遍。

芸嫱双手紧握,呼哧呼哧气喘得厉害。她从床沿上站起身,在脚踏上踌躇不下,心里一个劲儿地想着该如何应付对方,慌忙中低头看一眼身后那些被撒在床上的红枣莲子,再转身瞟瞟外室。

“娘娘,奴婢是王爷派来特意伺候娘娘的。”门外的人小心翼翼道,是个出乎意料地声音。

芸嫱一听对方并非兰荠王,而是一个声音轻柔的女子,便也就放下了心防。她走下脚踏,穿过那扇落地罩走到外室拉开木闩后。透过灯笼齐聚射下的光线,但见门外走廊上站着一个约莫十五六岁,身穿柳绿丝缎长袄,面容清秀的女子。

“娘娘。”见芸嫱终于肯出来开门,女子微垂下头。

芸嫱看她两手端着一面黄铜脸盆,赶紧道。“快进来吧。”

“是。”女子欠身进屋,将铜盆置于屋内的一张圆桌上再转身。

“现在是什么时辰?”站在门边的芸嫱抬眼张望着外面漆黑的天色,对身后的女子问道。

“回娘娘,刚过二更天。”

“哦。”芸嫱淡淡应着。回过头看着站在桌前,垂首含胸的女子,唇角不觉浮现一丝笑意,这样毕恭毕敬的姿态,还真是像极了以前的自己。“你说是王爷派你来的?”

“回娘娘,是的。”

“他都说了些什么?”

“回娘娘,王爷说今夜要与太子殿下及诸位大人不醉不归,特命奴婢过来伺候娘娘早些睡下。”

听她一口一个“娘娘”的叫着,芸嫱竟不知为何汗毛倒竖,全身上下都觉得不自在。以前服侍惯了别人,现在还真不大习惯被人服侍,感觉就像被折煞了般。不过,听这丫头的话,那兰荠王今晚是不会回房了,这样一来,她也就可以暂时松一口气了。

“你叫什么名字?”

“啊,奴婢失礼,竟忘了向娘娘说出名字。回娘娘,奴婢碧珠。以后娘娘若是有什么吩咐,尽可使唤奴婢。”听芸嫱问及名字,女子神色慌张大变,立即曲膝跪到了冰冷的地面上,直着上身低着头。

看着跪在地上的她,芸嫱先是错愕一惊,后又对她的一言一行哭笑不得。自己只不过是问了一下名字,居然就能让她产生如此强烈的反应。“起来吧,你也先回去歇着,我不用任何人伺候。”

“娘娘,难道是奴婢做错了什么,惹娘娘不高兴了吗?”碧珠抬起头来,满眼惶恐地望着芸嫱,一张小脸儿绷得死紧。

“不是,是我不习惯被人伺候。”看着模样楚楚的她,芸嫱反倒变得于心不忍起来,语气谦和的对她解释清楚,生怕一句不注意就会伤了她的心。

“请娘娘稍等。”哪知,碧珠竟又突然从地上站起来,只丢下五个字就一路小跑出了屋子。

“干什么你?放开我,快点放手,凭什么我要去伺候那个晏托人,我才不要。”

就在芸嫱的视线正好奇地追随着碧珠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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