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佳说:“是不是电视里说哩哪个地方儿为了迎接大领导们检查,垒道院墙给烂房子挡住,好房子露出来,好叫领导们看哩新农村?”
柴青见他说的难听,说:“想不到你成天搁家里,事儿知道哩不少哩!你说哩是一半个地方儿那样搞,咱是实心实意给老百姓做好事儿来了。你这儿房子外头挂那儿东西乱七八糟哩,必须得摘掉,政府给你免费涂白。不摘掉,政府就不给你涂白!”
甄佳冷笑道:“那是我一辈子哩努力目标,不准摘下来!你说说人生失去了活着哩目标,该是一种怎样哩人生呀!”
柴青说:“你看看你都多大儿了,还给考大学当成自己哩人生目标,你非要学范进考到胡子白才不考?现在可不跟以前一样,五六十哩老头子了还能当官儿,现在都讲究干部年轻化,知不知道!到那时候,就是考上,谁还要你o紧摘了,过两天政府就开始了}了这个村儿,就木这个店儿了!到时候你白后悔!”
甄佳听见柴青把自己比成范进,气不打一处来,起身说道:“我不媳涂白!不媳娶媳妇!不媳占政府光!谁也不准给我牌子摘掉!”
柴青看甄佳的脸色不对,怕他犯神经,说:“谁也不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走!”领着一群人,到别的地方规划去了。
到了郭世凡的门前,郭世凡看着一帮子人比比划划的,站在一旁,看着他们比划,站着不吭声。
郭世凡等着一帮人比划完了,就把郭黎明喊到一边儿,说:“黎明,这些事儿都不是最主要哩,最主要哩是要给银河上哩桥架起来,你从虚这儿住,你知道,不说别哩,就是娃儿们上学这一项,夏天涨大水时候就很焦急人。你爹腿上到现在都是静脉曲张,就是那时候趟凉水趟哩了。”
郭黎明说:“我给他们说说,叫他们先规划上再说,乡里木钱。修桥得好多钱。”
郭家庄的规划很快就下来了。
郭黎明到了凤歧鸣的办公室说:“郭家庄前头银河上,不架桥不行,到时候领导们从大石头上一蹦一蹦过去参观,不好看。再说既然是新村,连个桥都木有,不像是新农村。”
凤歧鸣笑道:“我知道不敢叫你回去,叫你回去乡里就增加负担。你说哩也对,就这样说,增加几万块钱,漫水桥修了。”
郭黎明问过懂得工程的人,修漫水桥没有十万修不成,可郭黎明对镇财政的底细知道得很清楚,想着自己先给领导们说说,等什么时候有了项目再修不迟,也不一定非要叫镇财政拿钱修桥不可,再说成天在凤镇长跟前,亲眼看到凤镇长为了钱的事儿掉泪的情景,心里很是不忍,也不想为难凤镇长,说:“那我代表老家哩人谢谢凤镇长!”
为了迎接半年的观摩,贺勰、凤歧鸣两人催着快点儿施工。施工时候,凤歧鸣把郭黎明喊到了办公室,说:“这是给你老家办好事儿哩,你回去招呼好。以后老家人说起你,也不枉出了个乡干部。”
郭黎明跟着工作队回了家。郭黎明叫老家人先上山移了一些树苗,栽到各家门前,进村道路上的树苗由各户无偿贡献。
郭家庄的人面对这个唯一的一个干部还是很听话的,郭黎明说啥就是啥。
郭黎运家的墙壁自己粉了一下,等着涂白。
甄佳对忙碌的人们熟视无睹,墙上的牌子没有摘掉,郭黎明想着算了,可柴青非要叫甄佳把牌子摘了。
郭黎明去做了好多次工作,甄佳只是等着木然的眼睛看着他,并不答话,往往最后以甄佳的一句话了局:“谁要是敢摘,我就跟谁拼命!”
郭黎明给柴青说了,柴青心有成算的样子,只是冷笑。
绿化很快就搞好了,按照当初商量的意见,就开始硬化、涂白。过了一周工程都干完了,就剩郭家庄甄佳的挂满牌子立在路边的那栋房子在雪白粉嫩的房子中间特别的刺眼。贺
勰、凤歧鸣两人多次给郭黎明、柴青说一定要把甄佳这座山头攻下来,不然哩话将会影响整个新村的观感。
柴青跟郭黎明商量了好几回,郭黎明的意见是不管他,到时候再想办法。
柴青却给别的工作队队员说郭黎明太软弱,就给生猛等几个队员说:“不叫郭黎明参加,咱几个夜里十二点把甄佳哩牌子摘完,连夜涂白。到天明活儿就干完了,那时候甄佳也木门儿!不哩完不成任务咋办?给书记、镇长木法儿交代!”
几个队员齐声响应,到了晚上十二点,几个人偷偷溜到了甄佳家门前,先把甄佳的门朝外锁了,几个人快速把牌子摘了,搬到一边儿,刷涂料的人立即开始涂白。
谁知道甄佳习惯睡到夜里一点就起床,听见外面有动静,想着有贼,慌着开门。谁知道门被朝外锁了,就开始大喊:“有贼了!有贼了!”
甄佳的家离别的人家距离比较远,就是这样,他那凄厉的喊声还是划破了岔峰的宁静,隐隐地传到了附近几个最近的邻居耳朵里面。
邻居们听惯了甄佳半夜的自言自语,就不以为怪,想着就是贼也不会去偷甄佳家,说不定是个甄佳的神经病又发作了,正是春寒料峭天气,郭家庄的夜里还是非常冷的,也就没人起床看看甄佳。
柴青几个见没人来,就不管他喊叫,继续催着刷涂料工人赶紧刷。
生猛嫌冷,就把那一大堆牌子点了,几个人围着火堆烤火。
甄佳从木窗户往外看,知道几个人烤的是大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