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头看了看乌日根,他又开始挥动双桨,不紧不慢地拨动着平滑的水面,好像这一切跟他全无半点关系。
我和老魏头儿对这一切自然是心知肚明,只不过不点破而已。但沈涵对这看起来明显有悖常理的一系列事情明显的心生疑问,几次欲开口诘问,都被我用眼神制止了。
想来真是好笑,这些水鬼害得乌日根家破人亡,应属十恶不赦,可是,如果不是它们阴差阳错地与乌日根达成了默契,甘愿保护乌日根及其船上乘客的安全,我们今天可能就要遇上大麻烦了。
话又说回来,这些水鬼也是罪无可恕,情有可悯,它们因为种种原因,无法去地府投胎转世,只能靠抓替死鬼的下三滥手段为自己争取一个重坠六畜轮回的机会。生前即不幸溺水横死,死后又要承受无尽轮回的苦痛,也难怪它们会如此热衷于寻找替死鬼了。
如果能从北部原始林区顺利回来,我一定为这帮水鬼打谯做场法事,超度它们被幽闭在河底的魂灵,以便早日投胎转世,也免得它们日后再盘踞河底,荼毒生灵。
这个念头一出现,我自己都不禁哑然失笑,他大爷的,这一阶段和胖子上山下海、战魔斗鬼的,我早就已经习惯于用一个标准的阴阳先生的思维去思考眼前的这些事儿,看来,我日后还真的只能是靠当阴阳先生来赚取长期饭票了。
木船继续前行,河道越来越窄,两岸的桦树、柳树明显变多,而且颗颗高耸入云,遮天蔽日,逼仄的河道完全被那些恣意生长、相互交错、枝繁叶茂的树杈们给遮挡得严严实实,细碎的阳光从有限的缝隙漏进来,将斑驳的阴影投射到我们的脸上和身上,使每个人看起来都平添了几分阴森可怖的味道。
沈涵下意识地抱紧了肩膀,我知道,她毕竟只是个医院的护士,初次进入这种人迹罕至、完全由茂密的野生动植物为主宰的原始森林里面,心里面那种挥之不去的恐惧之感在短时间内无法消除的,遂靠近沈涵,挨着她坐了下来,并递给她一块巧克力。
沈涵扭过头感激地看了我一下,正想说声谢谢谢,一只榛鸡毫无预兆地从近半人高的灌木丛“扑棱棱”飞了出来,吓得沈涵花容失色,失手将巧克力掉进河里。使用阅,完全无广告!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在看清肇事者是一只灰末土眼的榛鸡后,沈涵一边拍着胸口,一边忍不住笑了起来。
“非跟着我们来,掰开了揉碎了地劝,就是不听,这回后悔了吧,呵呵”我看着明显有些疲惫的沈涵,半是玩笑半是埋怨地说道。
“呵呵,这你就不了解我了,小女子没别的爱好,就喜欢刺激,诶,告诉你,冬天滑雪的时候,我从来不去凤凰滑雪场,专门挑又高又陡的山坡去滑,哎呀,底下石头棱子、雪窠子什么都有,搞不好一个跟头就从山顶一直骨碌到山底下,那才叫一刺激,好玩吧?”沈涵提起在野场地滑雪的冒险经历,兴奋得手舞足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