颂意带着红豆就来到了位于街尾的一家铺子,他得先来批蜜枣,若是来迟了就只能挑别人挑剩下的了。
红豆还未来得及看清铺子高挂的扁额上题着啥字,就被颂意一把拉进了铺子里。铺子里面不算大,放着好几堆红枣,桂圆,荔枝,蜜枣,黑枣,山核桃,杏仁等干果,还有各类果脯。这应该是一家干果铺子。
红豆还未细细打量,就被颂意拉着冲向了蜜枣堆。红豆小心地护着篮子里的鸡子,又尽量让自个的步子稳些,心里不禁暗暗叹道:这二堂哥还真是野性未驯啊。
那堆得跟座小山似的蜜枣堆前已经有好些个十来岁上下的小子丫头在挑了。颂意也立马占了个地,拿了个大油纸包开始挑选起蜜枣。
那些个个头大又饱满的很快的就被拣了出来装进油纸包,看那颂意恨不得长了无数双手的模样。红豆也挨着他帮忙拣,她一手拿着鸡子篮子,只有一只手在拣。速度虽不及颂意快,但好歹也帮着拣了些,不一会儿油纸包里的蜜枣数量就跟早些来挑的人拣得差不多了。
“李颂意,你这人怎么这样啊,自己来得迟,还让别个帮你拣。”一旁一个长得干巴巴的瘦丫头怪里怪气的说,她可是在铺子还未开门的时候就来候着了。可这刚来的颂意就拣得跟她差不多了,那她不是白早了嘛。
颂意横了她一眼,“反正你每回都卖不完,拣得再好的蜜枣也是浪费。”
这不咸不淡的一句话似乎戳着那瘦丫头的痛脚了,只见她扑身过来要抢颂意油纸包的模样。
“乌大丫你又闹事?”一阵清亮的嗓音响起,喝止了那叫做乌大丫的瘦丫头的动作。“我早就和娘说过了不让批给你,每回都卖不完又来退货,真麻烦。”声音里带了点厌恶。如果说颂意的话是戳了乌大丫的痛脚,那这个声音的主人就是在乌大丫被颂意戳痛了的基础上又狠狠戳了好几下。
那声响得可是整个干果铺的人都听得见,乌大丫的脸是红了白,白了红。让红豆忍不住呼一声痛快。
那乌大丫似乎很怕那声音的主人,随便抓了把了两把蜜枣往油纸包里一塞就结账去了。
那声音的主人也走到了蜜枣堆前,确切的说是颂意的面前。那是一个跟颂意差不多大的女孩,身上穿着的料子很好,衣裳的花样也新,模样也周正。红豆猜,这八成是干果铺的东家小姐。
“李颂意,都跟你说了以后不用那么早来,哝,我都给你拣好了。”邹梅梅把一个装的鼓囊囊的油纸包塞进了颂意的怀里,又装作不经意地扫了红豆一眼。
“小姐,你不用替我拣的呢,我每日来得也不晚,也能挑到好的。”颂意推辞着,要是让东家娘子晓得她宝贝女儿为了替他拣好蜜枣,每日早早起来到铺子里。那还会批给他蜜枣嘛,这事值得忧心。
“小事一桩而已,再说了,你懂什么。等开了门让你们来拣的蜜枣那可都是我娘拣剩下的,好的她都藏着卖给有钱人呢。”邹梅梅很不客气地把她娘的底都给掀了出来,又扭捏地添了句,“别叫我小姐,喊我梅梅。”
红豆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这爽朗的小姐故作娇羞的模样怎个不惹人发笑。
邹梅梅不悦地瞪了红豆一眼,颂意拉了拉红豆的手,示意她别捣乱。
李颂意居然当着她的面拉了别个小姑娘的手,还是个长得挺漂亮的小姑娘的手。邹梅梅的火气一下子就蹿上来了,盯着颂意,恶狠狠地问,“她是谁啊。”
“这是我家妹妹。”颂意汗都快冒出来了,这大小姐真难缠,他可是急着拣完蜜枣去帮红豆卖鸡子的,这错过了早市可就不好卖了。
“你不是只有一个哥哥在太福楼里学手艺嘛,莫不是什么表妹的吧。哼,我家铺子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随随便便地进来。
红豆看邹梅梅敌对的态度,心里可是笑开了。才十来岁的小姑娘居然也会吃醋,看来他家二堂哥桃花运不错。面上也绽开一抹笑,“不是表妹,是堂妹。”
“原来是李家妹妹啊,今儿怎么有空跟你堂哥出来玩。”不是表妹就好,邹梅梅立马就亲亲热热地挽着红豆的胳膊说了起来,看到红豆手里盖着粗布的篮子,“咦,这是什么。”
邹大小姐一揭开篮子的盖头就看见躺在旧棉衣上的几十个码得整整齐齐的鸡子。当下就惊呼了起来,“哇,怎么有这么小的鸡子,真是好可爱啊。”
她这一声惊呼,倒把周边拣果子的人的目光都引了过来。邹梅梅才不管他们呢,随即就拿起一个把玩起来,自是爱不释手。
想这邹梅梅也替颂意拣了一大包好蜜枣,她也乐得做个人情。大方地说:“这枚鸡子你就拿去玩吧。”
邹梅梅也是个爽快人,不推脱也就收下了,实是这么小的鸡子哪个女孩不喜欢。
颂意急着带红豆去早市,跟邹梅梅告了别,就拿着两大油纸包蜜枣结了帐,出了铺子。邹梅梅热辣的眼神可是目送着他离开呢。
“二堂哥,梅梅小姐对你可真好。”红豆一出了干果铺就笑着问颂意,“那条绣着头挨着头的小鸡的帕子是她送的吧。”
“她说那是交颈鸳鸯。”颂意强调了下。
红豆有些傻眼,到底是邹梅梅把鸳鸯绣成了鸡,还是李红豆把鸳鸯看成了鸡。
看着颂意没什么热情的模样,红豆只为那热情如火的邹梅梅叹了一声: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不过她还是挺喜欢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