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城等在远处,看着碰面的两人若有所思。
……
慕希年的神情很憔悴,镜片后的眸子,黯淡无光,霍向风看着他,从烟盒里取出一支烟递给他,“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我妈走了。”
“去了哪里?”
“或许天堂,或许地狱。”
“……”
话落,气氛,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慕希年接了烟抿在唇间,点上火深吸了口,而霍向风,显然被惊到了,唯那眼里的光,波澜不惊,似乎早料到了这一切。
他说,语调波折中又尽量保持着镇定,“怎么这么突然?”
慕希年抿唇,缓缓的吐着烟圈,边点着烟灰边牵强的扯出一抹无谓的笑弧来,“她受了刺激,跳楼了,被背后的那只手活活的推了下去。”
“背后的那只手?你的意思是——”
霍向风眯眸,在思考,慕希年观察着他脸上一丝一毫细微的表情变化,他的样子,确实是不知情。
慕希年心中揣摩着,抬手,咬了一口烟蒂,“都是上辈子的恩怨,对了,你说除掉慕子昇的机会来了,是什么意思?”
他有意切开话题,霍向风会意,也不继续追问,适时,手机亮了下,有视频接了进来,他打开,招呼慕希年一起过来看——
“这视频是我的人发来的,今天乔辛雅断了秦一宇的子孙根,得罪了黑-老大被关进了秦家的训练营,秦岭不可能放过她,到时慕子昇一定会去救她,我们就趁着这个机会——”
他顿住,慕希年接着他的话头说了下去,“做了他?”
“如果你下的了手的话。”
“对他,我自然下得了手,可你呢?舍得了乔辛雅?”
如果趁这个机会做了慕子昇,那么,乔辛雅会陷入更大的险境,可以说,根本没有生还的可能。
这个亏本买卖,他不相信霍向风会做。
而事实上,他确实也舍不得。
“你的目的,是除掉慕子昇,而我的目的,是得到乔辛雅,所以,自然不能放任她不管,我的意思……是在慕子昇之前救出她,等慕子昇到的时候,被关在暗室里的人,早已换成了我们的人,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的防御力最弱。”
言下之意,便是在那个空挡,做了他,且……将这个罪名栽赃嫁祸给秦岭,一举两得。
很完美的一个计划。
可谓,天衣无缝。
霍向风算盘打的精妙,慕希年忍不住给他竖起了大拇指,这般坏事做尽自己又能全身而退的计谋,真是天时地利又人和。
这商业鬼才霍公子的名声,真的不是徒有虚名。
慕希年推了下金色眼镜框,视线,别有深意的落在那屏幕上,“计划是好,不过……目前你心上人的处境,不是一般的糟糕,你就不心疼?”
若那人是虞佳人,他未必会像他那么淡定自如。
视线,收回。
落在霍向风那张俊美淡漠的脸上。
慕希年捕捉着他神情细微的变化,而霍向风,只是牵了牵唇,面上,并未有过多的情绪,“总要让她吃点教训,不然,她真当我霍向风是好甩的?”
“……”
……
训练营,暗室里。
乔辛雅无助的蜷缩在地上,瘦小的身子,承受着心惊肉跳的鞭子的抽打。
每一下,都灌注了很大的力量。
打的她,几近失去了意识。
很疼很疼。
她却……不流一滴眼泪。
只是紧紧的咬着下唇,那唇上的血,不知是被打的,还是被自己咬的,还是碎裂了心肺咳出的血。
原来皮开肉绽,是这般生不如死的痛
苦。
乔辛雅紧闭着双眸,体会着疼痛一波又波的袭来,恍惚中,觉得没有鞭子再落下,但那疼痛,愈发弥漫散开,她觉得,整副身子骨都散架了一般。
若是一个人,她不怕死。
但是她现在有天天,有小北,还有慕子昇,她不敢死,更不想吃。
挨打,忍忍就过了。
没事的。
不会有事的。
乔辛雅如此这般催眠着自己,鞭子,没有再落下,她的头,低垂着,下一秒,被一股大力拽起,头皮,疼的发麻。
她被迫抬头,那眼睛,却无力睁开。
镶嵌着精致五官的小脸,早已血痕遍布,肮脏不堪。
秦岭抬手,那些人松开了她,他上前,抬脚,踩在她的胸口,而后,弯腰,单手,撑在膝上,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她,“臭丫头,骨头挺硬,打了你那么久连滴眼泪都不流,不愧是慕子昇的女人!”
乔辛雅深呼吸着,胸口,疼的厉害。
她费力睁眸,入眼的,是张凶狠的国字脸。
这个人,是秦岭。
秦一宇的父亲。
乔辛雅牵唇,喉咙,涩的很,她张了张嘴,许久,才艰难的挤出一句话,“伤你儿子,不是我的本意,是他对我不轨在先,我不得不防。”
“我不想听解释,你这条小命,我暂且给你留着,等医院那边传来消息,我再好好想想怎么治你!”
秦岭淬了口,带人离开,乔辛雅听着铁门开合的声音,等确定人走了,她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四肢,无力的耷拉着。
她躺在地上,那浓密的黑睫上,沾染了些许的湿意,是汗,不是泪。
“天天……小北……还有你……我的子昇哥哥——”
“我……真的好想你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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