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瑶心里一喜,看来今天还算顺利,还没开始找呢就撞上了,可是转眼又开始犯愁,该找个什么理由进去呢?
思索间,走廊尽头处传来一阵欢笑。
落瑶看到一个老鸨模样的人领了几个姑娘走了过来,隐约听见她们说着章仇沫的名字,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隐在一个廊柱后面变回了女身,待她们行至身边,悄悄混在后面跟了进去。
“广寒秋”里,大红大绿地布置得像个表演台,看得人头晕眼花,与这个房间的名字一点都不合称。
落瑶无心仔细打量,匆匆扫了一眼。
坐在桌子旁的总共有四个人,章仇沫在正中间。而进来的姑娘加上她总共有四个,就是说,若是她没有进来,他们原本是叫了三个,再看姑娘们的神情,似乎见怪不怪,熟练地找了属于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开始给自己的客人倒酒。
落瑶没空思考为什么他们叫三个而不是四个的问题,顶着发麻的头皮,走向唯一一个身边空着座位的章仇沫,一步一步,越走越不对劲,房间里原本的谈笑声,突然静了下来,很诡异的寂静。
落瑶抬头疑惑地看了看周围,看到其中一个陌生男子奇怪地咦了一声,然后对着章仇沫说道:“我说章仇老弟,往日里你从来都不叫姑娘,今天是什么风把你吹开了窍?”
章仇沫也是神色莫名地看了落瑶一眼,回答:“我记得就叫了三个姑娘,”他看到落瑶脸色有点不好,又说道,“大概是今天有活动,赠的吧。”
……众人默了默。
落瑶暗自磨了磨牙,赠你个头啊赠,你才是赠的呢。
有一个人干笑了一声打破了这阵寂静,落瑶认出这人就是在大街上,被唤作“张县令”的人,大约四十多岁的年纪,只听张县令说道:“这馥香楼越来越会做生意了,送的反倒是这几个中的上品。”话未完,又问身边的姑娘:“最近又有一批新人来了?”看来是这里的老主顾。
落瑶明明不认识那姑娘,可她非常明显地感觉到那姑娘的敌意,姑娘头也没抬,给张县令倒了杯酒,“奴家也不知道呀,这里人太多了,奴家只要记得几位大人什么时候来就可以了,其他的一概记不清楚。”
一众人被一溜马屁拍得哈哈大笑,章仇沫也笑着睨了她一眼。
那姑娘得意了就有点卖乖,对着落瑶说道:“哎,那个新来的,懂不懂规矩,没人叫你来,你过来做什么,这么不识眼色……章仇公子从不让人侍候的,你就给我们端端菜倒倒酒吧。”
落瑶心里松了口气,好在刚才为了不让章仇沫发现,她易了容。她脚步轻快地绕过章仇沫,对她而言,端菜倒酒总比搔首弄姿轻松多了。
经过那个张县令旁边时,不知道他是不是有意,手碰上了她的腰,落瑶灵敏地闪开,那人扑了个空,有点不满,问:“你叫什么名字?”
落瑶抽了抽嘴角,细着嗓子,学刚才的姑娘回答道:“奴家叫焉荷。”说完自己先抖了两下。
张县令低声重复了一声,就着身边姑娘的手喝了一口酒,说道:“你去陪章仇沫吧,端茶倒水有人会弄,不要浪费了。”
落瑶还在琢磨“不要浪费”是什么意思,就被人起哄似地推到章仇沫身边,差点跌到他怀里,章仇沫没有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把她扶好,又不露痕迹地收回了手。
既来之则安之,何况当时没人逼她啊,落瑶认命地给他倒了杯酒,章仇沫接过,却没有喝,放在了桌上,开始和其他人聊了起来。
酒过三巡,觥筹交错之间,落瑶从他们口中渐渐了解到,这个张县令确实是前段日子负责李家村搬迁事宜的县官,只是不知道到底和章仇沫有什么关系,为何他们会聚在一起。而且,这四人的谈话内容非常古怪,比如“猫儿似乎已经开始抓老鼠了,就看老鼠有没有胆子出去觅食”,“乌龟已经下蛋了,蛋上的字记得做旧些,自然一些,看上去像是古物”,又比如“老板暂时不便出面,有事跟我联系……”
……
落瑶听得云里雾里,但是她十分肯定这是某种暗语,看他们说得如此小心,在风月之所都不忘时刻警惕,想来是在谋划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落瑶边倒酒,边暗自记下他们说的话,等哪天遇上段询,问问他这些人究竟在做什么。
席间,落瑶还有个发现,从头到尾,章仇沫都未碰过她一个手指头,她给他倒酒,他都是等她倒完了放桌上,才去接酒盅,完全不像一个来寻花问柳的花花公子,仿佛只是借这儿开个会议,掩盖他们的真正目的。
落瑶心想,这人该是有多深的城府啊,若是谁做了他的敌人,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几人谈完事情,似乎都非常满意,外面的天色尚早,这些人就连连打着哈哈心照不宣地喊着要休息了,然后各自搂着旁边的姑娘亟不可待地出去了,走在最后的一个尚显年轻的人还不忘意味深长地向章仇沫眨了眨眼,贴心地为他们关好门。
人散了,屋子里的温度降了下来,房间里只剩章仇沫和落瑶两个人,落瑶挪了挪身子离他远了些。
章仇沫只顾自己喝闷酒,他不说话,落瑶也不好主动开口,陪着他喝了几杯,看他喝完一壶又想拿另一壶,忙按住他的手腕。
章仇沫眯着眼睛看着她,似乎反应了很久这是谁。
落瑶松开按住他的手,说道:“章仇公子,您也累了,早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