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仇沫好看的眼尾朝上挑了挑,“嗯?”
落瑶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曾和……哥哥去你赌坊玩了一天,当时就觉得能把一间赌坊经营得像是一个休憩的地方,想是幕后的老板品味非比寻常,肯定是个善解风情的人,今日才知,原来是章仇公子,果然气度不凡,加上公子今日的侠义心肠,让陆瑶五体投地。”话有点夸张,但落瑶的确是真心诚意。
章仇沫眼里流过一丝异样的光彩,笑了笑,他的笑容仿佛是天上绽放的一道彩虹,落瑶听到周围的人群发出一阵阵的吸气声。
这时,有随从小跑过来,双手递了一把扇子给章仇沫,章仇沫似是并不在意,接过以后挥了挥手,那人退了下去。
落瑶看到这是一把上好的扇子,莫非……落瑶抬头看向章仇沫。
只见章仇沫脸上泛着一抹不自然的红,低声解释道:“刚才事出突然,手里没有可用的东西,就把……扇子扔了出去,还好,砸中了那把刀。”
落瑶没说什么,对着他笑了笑,道:“只怕不要弄坏了公子的扇子。”
章仇沫:“一把扇子而已,无妨。救人要紧。”这个章仇氏似乎没有传说中那么讨厌啊。
章仇沫伸手摸了摸冬冬的头发,看了眼落瑶旁边的林方迟,说道:“既然是故人,陆姑娘不妨和我上去喝一杯。”章仇沫随手指了指旁边的酒楼。
落瑶抬头望去,那酒楼的二楼有间屋子的窗户大开,旁边还站着几个随从,瞧他们的装扮,应该是章仇府的人。因为都是黑衣黑裤,看来章仇沫十分热衷黑色。
章仇沫刚才应该是在那儿喝茶,看到冬冬遇到危险才从窗里飞了下来,如此一想,落瑶心里一暖,只觉这个章仇公子并不像阿灼说的那样目中无人,反而是个热心肠的翩翩佳公子,可能是阿灼先前误解了他,落瑶暗下决心,回头一定要跟阿灼说说今天发生的事情,让他对章仇沫改观。
落瑶也不是个矫情的人,马上点点头:“好,相请不如偶遇,章仇公子,这个茶还是我来请。”
章仇沫嘴角勾了勾,没说话,温文尔雅地做了个请势。
落瑶拉着冬冬跟着章仇沫正要往前,才发现旁边的林方迟脸色有点难看,手里还拿着那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落瑶扔下的……玫瑰花。
落瑶正要开口说话,只听林方迟干涩的声音:“瑶姐姐,那我先回去了。”说完不等落瑶开口,就掉头走了。
冬冬不解:“娘,方迟哥哥怎么了。”
落瑶揉了揉冬冬的头顶:“没什么,可能他有什么事情回去了。”
冬冬看着林方迟远去的身影,一副探究的神情:“我怎么觉得他的背影有点儿落寞啊。”
落瑶:“……”如今的小孩,真是早熟啊。
一路跟着他们的还有四个穿黑衣服的大汉,应该是章仇沫的贴身保镖,落瑶这才发现章仇沫身边一直站了个眉清目秀的少年,看装扮像是贴身侍从,跟章仇沫保持两步的距离,落瑶猜测这人应该是章仇沫的贴身侍从,就像祁远身边程誉,段询身边的阿灼,皇帝身边的,太监。
章仇沫的脑后像是有眼睛一样,脚步未停,指了指那个侍从,对落瑶说道:“我的随从,听州。”
似乎是感觉到落瑶在打量他,那人回头看了看她,礼貌地笑了笑。
落瑶也回了个笑容。
章仇公子出来喝个茶都有这么大的阵仗,落瑶感觉到整条街上的人似乎都在有意无意地看他们,一时很不习惯,又看看章仇沫,倒是一脸自若的表情,也许他已经习惯了左拥右簇的感觉吧。
在路人的注目礼中,章仇沫领着他们到二楼的雅座,落瑶目光环绕一周,这个包厢虽然小,却是精致异常,房间的角落里正燃着一个香炉,袅袅的香味弥漫着整个房间,不浓不淡。
像他们这样的有钱人,在这么高档的茶楼里有个属于自己的包厢倒也不稀奇,只是这个包厢不论位置还是里面的摆设,让落瑶想起以前在千金坊的所见,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没想到这个章仇沫不止自己的赌坊喜欢布置成这样,连喝个茶也要把人家的地方折腾成自己喜欢的样子,未免有些讲究过头了吧。
这个茶楼的位置很好,紧临着楼下的十里长街,每个包厢都有两扇门,一扇是刚刚进来的门,另一扇直接通往外面的长廊,门前挂了个鸟笼,里面有一对金丝雀。
长廊顶上不像寻常店家种的是紫藤,而是三角梅,这种植物喜阳,种在这里倒是非常合适,一株上有淡红、紫色、乳白三种颜色的花,每三朵一簇,点缀在绿色的藤蔓里,和这个茶楼暗沉的颜色形成鲜明对比,一缕缕地垂下来,摇摇曳曳,有的还攀爬到柱子上,衬得整个古色古香的茶楼灵动鲜活许多,每到仲夏季节,喜欢享受的人还可以在长廊上喝茶,俯瞰倾玉城最繁华的长街夜景,别有一番趣味。
落瑶心里一阵感叹,不由说道:“章仇公子果真是个会享受的人啊……”
章仇沫听了,不置可否地笑笑,“人生也就一晃几十年,若不做点喜欢的事情,岂不是辜负了大好年华?”边说边引他们到一处案几旁坐下,这话听着太熟悉了,落瑶想了想,哦,她早上还刚跟纪大哥说过呢。
案几靠着一扇小窗,此时正是下午,阳光透过上开的雕花窗户洒下来,斑斑驳驳的,加上长廊上的紫罗,让人有种在树林里喝茶的错觉,桌上正放着喝了一半的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