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瑶瞪大了眼睛,这个思蘅假扮的身份原来是真的?她一直以为夏黎月是思蘅随口胡诌的。
柳仲极不满意她的呆愣表情,不耐烦地说道:“你告诉我她的消息,我不走漏你的消息,谁也不吃亏,如何?”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小子脑袋这么灵光呢,不错,现在她有把柄在他手上,可是她的确不知道夏黎月的事情,“我怎么会知道她的消息?你是怎样认出我的?”
柳仲笑了笑,但是他面色苍白,笑起来有点可怖:“你和妖皇大人消失后,你养的鸽子却依然飞了回来,脚上绑着夏家徽记的玉简。”一提到夏家,他脸上又是一阵黯然,“你放心,你的易容术造诣很高,一看手法就是出自神族某位高手真传,这里没人会认得出你,我是感受到你身上有妖皇大人的气息,才断定是你。”
气息,气息……她最讨厌这两个字。
柳仲突然笑起来:“你肯定不知道你喝过十九碗妖皇的心头血吧?”
什么?!
落瑶震惊之时,突然想起那阵子萧杨给她喝的药汤里,那股挥之不去的血腥味,一想到这里,她觉得胃里有点翻涌。
原来是这样,她身上流着的血里有了萧杨的气息,怪不得柳仲会找到她。
随后心里一紧,那其他人呢?会不会也知道她的行踪呢?
柳仲大概猜到了她的想法:“其他人自然不知道,妖皇给你喝汤的时候只有我一人在场。”
落瑶心里的大石终于落地。
“你不是消失了吗?怎么又回来了?还嫌害得我们妖族不够?”柳仲本来就对她没什么好印象,一直把她当成祸水,祸害了他们妖皇不够,这次不知道又来祸害谁。
落瑶猜测他大概还不知道她的身份,说道:“我祸害谁跟你有关系吗?反正我是不会祸害你的。”
柳仲冷着眼,“果然是祸害遗千年,活该成寡妇。”寡妇……他是在说妖皇死了,她成了寡妇?落瑶细想之下瞪大了眼睛,还真是这样,在他们眼里,她的确又成了寡妇,念头一出来被自己惊了一下,她为什么要说“又”?!
柳仲能对着她说这么多话已是他耐心的极限,他才不管此刻落瑶低着头在想什么,一把抓着她的手腕,没想到看着瘦瘦弱弱的柳仲,力气却大得吓人,她疼得直吸气,柳仲一点也不怜香惜玉地说道:“我知道夏黎月肯定认识你,你不知道我找了她几百年,可是她却突然像失踪了一样,我不知道你们如何认识,但是根据你们来往的信函判断,你肯定知道她去了哪里。”
落瑶:“你这话我就听不懂了,你说你找了她几百年,早干吗去了?早知如此,为何要招惹她,招惹了她又为何要负她?她若是不想理你,也没什么不对。”落瑶这下确信那个夏黎月的事情也许是真的,那就是真的有一个男子曾经对出了夏黎月的花灯,与她游了一夜的湖后不知所踪,落瑶暗自佩服起思蘅办事细心周到,连当时这么紧迫的时间,都能找到一个完美的身份。
柳仲的脸色白了白:“她居然,连这个都跟你说了……”
“她什么都跟我说了,”落瑶见他有点迟疑,连忙补上一刀,“她、她说你见异思迁,始乱终弃!”
柳仲眼里都是哀伤,落瑶连忙睁开手腕,见他不注意,捡起刚才掉在地上的布匹,遮着脸离开。
都说世人眼拙,缘在的时候不珍惜,失去了才想要去寻回来,可惜等你要寻找的时候,那人早已不在原地。落瑶突然想起一个成语:刻舟求剑。这世上究竟有多少个这样的柳仲,执着徘徊在原地,后悔着要寻回昔日遗失的珍宝?
无论夏黎月这个人是否真的存在,她都不想去理会了。不是她对人冷淡,而是她现在连自己的事情都处理得一盘糟,实在无力去操心别人的事情了。
落瑶走到已经完全看不见柳仲的大街尽头,喘了口气,颇为遗憾地长叹了一声,这里已经有人认出自己,虽然她对柳仲的人品还是颇为信任的,但毕竟他们是两个族界的人,考虑到神妖两族目前紧张的国事状态,决定过几天就收拾收拾尽早离开妖族另觅住处。
今天的天气并不好,多阴云,有大风。
她拿着布匹回去,路上忽然发现妖族与魔族交界处,半空中依稀有大片大片的绿色正在倒下,落瑶记得那里是一片扶桑树林,她有点好奇,施了个诀行到上空,发现扶桑树已经被人砍伐了大半,这树木虽然平时没什么大的作用,因为潮湿,更不能当成柴火,很少有人会去砍伐,而如今,落瑶看着被整整齐齐码放在一边的扶桑木,而树林中犹有许多魔族的士兵在砍伐,觉得有点神奇。
照理说,以她如今的想法,应该避免任何可能暴露自己身份的机会,但是她一直是个好奇的姑娘,且确定这些魔族的兵将必定认不出自己,于是走上前抓住一个正在卖力劈树的魔兵:“这位兵哥哥,你们砍这些多扶桑木做什么?这些木头是有什么大用场吗?”
一声“兵哥哥”叫得这位魔族小兵很受用,兵哥哥脸上疙疙瘩瘩,还有一大片未消散的痘痘,他停下手里的动作,语气出奇地耐心:“姑娘有所不知,这扶桑木虽然一无是处,”说到这里时,落瑶眼尖地看到有几棵扶桑树抖了抖,连带着树叶发出簌簌声响,“但是这扶桑木有一个用处,就是用来做筷子非常坚挺。”
这魔族果然没文化,坚挺能随便乱用么!
她搭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