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阴云密布,大雨倾盆,她倒在泥地中,双手鲜血淋漓,在雨水的冲洗下,完全感觉不到疼痛。眼中一片漠然,仿佛对这个世界已经完全没有了眷恋。
就这样吧,就这样死掉吧……
正在此时,逐渐模糊的视线中,隐隐出现了一个人影。那人举着一把水蓝色的大伞,为她挡去了拍打在身上的雨水。
“为何要躺在雨中睡觉?老夫我有更舒适的地方,要不要去看看?”
这句话伴着雨声传入耳中,随即她便彻底陷入了黑暗。
再醒来,她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小木屋里,身下的床连床褥都没垫。
这便是那老者所说的“更舒适的地方”?
她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伤口已经被处理过,但手指已断,留着还有何用?
外面的大雨还没有停,淅淅沥沥的雨声传入屋内,潮湿的空气给人一种阴郁的感觉。
她两眼无神地望着上方,如木偶般一动不动。
“咦,醒了?”木门被打开,一名老人走进来,他头发胡须乱成一团,好像许久没有打理过了,看起来像乞丐一样。
“老夫给你带了热粥,邻村丫头做的,味道不错,起来吃点吧?”
她毫无反应,浑身都透着死气。
老人放下食盒,脱下蓑衣,自顾自说道:“别躺着,你也就手指受了点伤,能跑能跳的,自个起来吃饭。”
也就手指受了点伤?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失去了家人,失去了丈夫,失去了孩子,失去了尊严,失去了身份,如今又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双手,她还剩下什么?
她已经……一无所有。
“你真的不吃?”老人一边咀嚼着什么,一边随口道,“香喷喷的热粥,外焦里嫩的烤鸡,很是美味哦。”
好吵!就不能让她安静地去死吗?
香气在鼻间萦绕,让人心浮气躁。
老人吃得欢快,时不时还要赞几句。
她不为所动,最终都没有看他一眼,肚子却诚实地反应着她的饥饿。
老人嘿嘿几声,收拾好碗筷,转身走出了屋子,四周又恢复了死寂。
第二天,老人又带着饭菜出现在屋子里,照样吃得美滋滋,也不强迫她,只是说着一些不着调的话。
第三天,他又来了。
此时,她已经饿得两眼发花,四肢无力,却始终还留着一口气。
第四天……第五天……很奇怪,明明已经虚弱到了极点,可她就是没有死。
直到第七天,她终于忍不住了,用沙哑的声音喊道:“为何要救我?为何不让我去死?”
老人笑道:“即使再多看一眼也好啊,这青山绿水,百草红叶。”
说完这句话,老人背手离开,第二天也没有再出现。
她蜷缩在床板上,感受着生命力在一点点流逝。
就这样,让她安静地去死,让她安静地去死吧。
她独自苟且偷生到如今,已经够了,够了……
继续活着,还有何意义?
“即使再多看一眼也好啊,这青山绿水,百草红叶。”老人的话突然浮现在脑中。
她睁开眼,望着一室昏暗,突然觉得好冷。
再多看一眼,就多看一眼,可以吗?
她艰难地撑起身体,一步步朝木门挪去。
抬起绑着绷带的手,用力推开这张有些老旧的木门。
屋外的阳光瞬间撒在她身上。
她用手遮住眼睛,透过指缝,慢慢适应外面的光线。
放下手,她缓缓睁开眼,无垠的苍穹之下,峰峦起伏,远处雾色缭绕,有如云海弄潮。树木葱郁,随风摇曳,在阳光下反射着点点星光。鸟鸣空谷,泉水潺潺,篱笆,石磨,玉竹,如画卷一般。
花香怡人心,暖风熏人醉。
走出阴暗的木屋,置身于阳光之下,抬头望着天空,莫名觉得心酸,眼泪夺眶而出。
“此处风景独好,是否?”老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回身望去,见他随意坐在台阶上,手上编着竹篓,虽然一身粗布麻衣,不修边幅,但神采飞扬,目光矍铄,隐隐透着一种超然的智慧。
“既然出来了,就过来陪老头子坐会吧。”老人拍了拍身边的空处,又指了指石桌上的茶点,“桌上有茶,你渴了就喝点。”
她缓步走到石桌边,用大拇指勾住茶壶,颤抖着倒了一杯茶。然后用双手捧住茶杯,浅浅地喝了一口。
舌尖的甘甜,让她微微有些愣神。
这是什么茶?竟如此清香?
“味道如何?”老人笑道,“这可是老夫亲手泡的茶,别出可喝不到。”
她放下茶杯,默默走到老人身边坐下,出神地望着远处。
老人指着她笑道:“你应该去照照镜子,你这邋遢的模样,就像女乞丐。”
您老似乎也不遑多让。
她先瞥了老人一眼,然后又低头打量自己,确实脏得一塌糊涂,甚至还能闻到身上的意味。不过手上的绷带却很干净,显然老人趁她睡着时,帮她换过几次。手指也不像之前那么疼痛,只是有些麻痒。
“你的手啊,”老人见她盯着自己的双手,便说道,“其实没有大碍。”
“没有大碍?”她苦笑道,“老人家不用安慰我,我知道自己伤得有多重,即使骨骼愈合,也不可能再像从前那般灵活了。我靠刺绣为生,没有了这双手,我就是一个废人。”
“老夫从不安慰人。”老人摆摆手道,“老夫说没有大碍就没有大碍,不过你的身体亏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