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第二次交卷声响起时,前堂早已是乱成一团。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黄乾不住擦着额间的冷汗,他仿佛有些失神,更有些方寸大乱,只是呆呆坐在那里不住喃喃道。
刑孚之却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不时走到门口看试卷送来了没有,见没来,神色间又是轻松又是焦虑,纠结的神情仿佛正在等**妻子给他生下儿子的基因检测鉴定单。
再次走到门外,见宋安还是没来,他跺了跺脚又走了回来。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啊!”
黄乾正凄声叫道。
“大人!”刑孚之顿时气苦地望向了这位似已方寸大乱的上官:“他这次未必是真的会做,许是如您猜的乱填的呢?”
他急急说道。
“对!你说的对!”黄乾顿时仿若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看了过来:“一定是他乱填的,否则怎么可能又这么快,科学卷都加大这么多难度了,这么多难度了!”
他不住喃喃道。
刑孚之望着他,已是幽幽叹了口气,随之,更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已是脸色大变,豁然看向了黄乾:“大人,我们也许都被那废物的名声所过分误导了!却忘了,这混蛋还有另外一层身份——望北会元的弟弟!”
他猛然气急败坏道。
黄乾眼神也是猛然一凝:“但他着实是个纨绔啊……怎么有那心思去学习?且时间又这么短!且他还分了心!那总不至于都是假的吧!”
他尖声叫道。
“也许是破船也有三千钉,特科试实在太简单了?”
刑孚之喃喃道,却觉得自己的解释也有些说不过去。
正心乱如麻之际,却见两人身边一名也是面色无比苍白的小吏提醒道:“大人们,不是找原因的时候了!是怎么办!卷子马上就要送来了!再不找出对策,一切皆休!”
黄乾与刑孚之同时陡然一颤,两人对视一眼,皆是深深吸气,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
“大人,还有机会,先让我看看他是不是真的会做再说。”
刑孚之沉声道。
黄乾点了点头,正欲张口说话,却见门外宋安已是急匆匆跑了进来。
刑孚之颤抖着手打开蜡封,又颤抖着手抽出试卷。
一眼之下,他已是险险要昏厥过去,他不死心地死命看了又看,渐渐的,他的声音已是无比颤抖了起来:“又……又是满分?!连科学卷都又是满分!!!”
他无比艰涩道。
“这他娘也是个废物……”黄乾忽然两眼直直地喃喃道。
对啊!这他娘也能是个废物?
刑孚之也是猛然想道。
随之,他再次深深吸了口气:“休慌!还有后招!”
他厉声叫着,随之已是死命看向了宋安和黄乾:“大家先镇定下来,一定要装做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然后,我等以他这次考试竟又得了诡异满分之由,以涉嫌重大舞弊之由直接驳回特科试,废除他特科考资格!”
“这怎么可能……”黄乾顿时惊叫了起来,随之,他仿佛也渐渐明白了什么,已是颤声道:“你是说……”
“是的大人!”刑孚之面色铁青地点了点头:“顾不上管会不会导致嘴仗,是不是绝对有理有据了——若是不如此,你我都将万劫不复!想想钱老大人知了今日此事,我等事没办成,反倒让他丢尽颜面后的雷霆大怒吧!”
黄乾与宋安猛然齐齐打了个冷颤。
“可……”黄乾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他擦了擦冷汗想了又想,却再次疑惑道。
刑孚之猛然打断了黄乾的疑问:“大人,没什么可不可了!不能让他再考下去了!此人就象是我等的霉星,诡异至极!真真诡异至极!”
“先是莫名其妙绕过了我们的坑,却把我们坑了,后又让我们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卷土重来,却毫无所获,如今更已是骑虎难下——早知如此,我们当初第一次后就偃旗息鼓,宁愿一度成为笑料,也总比现下这情形强!”
刑孚之说着说着,他已是满脸铁青,眼中更油然露出了憋屈至极又后悔至极的神色。
随之,他更是狞声道:“而现下说什么都晚了。却也有死中求生,甚至可能反败为胜之机!之前我还不敢将此应变方案拿出来,但现下他两次诡异双百,却足够这方案顺理成章了!”
“他连连两次诡异百分,匪夷所思至极,之前又有行贿行迹,那行贿行迹虽无物证,但也还有数人可力证,更早被我等传得沸沸扬扬!种种交加,由不得人不信其舞了弊!”
“若我们以其心术不正、涉嫌重大舞弊;更或将令祖王留下的征辟权、令水蓝悬剑蒙羞之由直接驳回征辟令,废除其特科考资格……未必说不过去!亦没人敢反对我等的建议,担这个若他真舞弊了,将令祖王荣耀蒙尘、令王上震怒的险!”
刑孚之铿锵说着,黄乾已是猛然目光大亮。
刑孚之阴冷笑了笑:“而其后,哪怕他手脚做得天衣无缝,哪怕他没舞弊,我等也有的是手段将其做死成舞弊!就算抓不出内鬼,我等大不了送一个替死鬼出来自己供认,说自己见财起意为此人泄了全部考题……如此,人证如铁,一切迹象也表明此人必是作弊了,还怕办不成铁案?”
“此人之前被我等逼得为了改回时间到处走门路……今日才知,真是妙极……若非如此,我等今日还真没有由头翻盘!”
他无比阴冷地笑了起来,最后更是得意至极地狂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