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一队人马,就浩浩荡荡的杀入了北大校园,汇集在了……中文系的刘教授家中。
“谢谢师母。”
“师母,我自己来。”
“您别忙了,我来我来。”
一群北大毕业生,即使工作长的有十几年了,回到北大的校园里,坐在师长家中,回忆还是忍不住浮现。
大学、母校,这样的词语,本身就带着浓浓的情绪,曾经的青春、梦想和热血,最是能泛起自以为失落的感情。
“教授的客厅布置,和十年前一模一样。”背着照相机的摄像师,不知什么时候,悄然的戴上了墨镜,坐在弹簧沙发上,摸着盖在扶手上的白布,道:“连盖布都是原来的,绣的鸟还是那么好看。”
“新买了冰箱呢,放在厨房里了。”师母端着一盘子水果上来,笑道:“我俩都忙,就周末有时间买东西,有了冰箱以后,东西可以存着。你说的那块盖布,可是我年轻的时候绣的,现在眼神不行了,绣不了喽。”
“是,师母年轻的时候可漂亮了。”
“嘿,你这孩子。”师母指着三十几岁的摄像师笑骂了一句。
“我记得特清楚,师母那时候还用胭脂。吃完饭都记得要补一下。”摄像师说着顿了下,声音有些断续的道:“我那时候肚子饿了,就写一纸的问题来问教授,教授看问题多,课后的时间不够,就会给我说,到家里来,然后他就请我吃饭……”
说到后面,摄像师的声音已经哽噎起来:“师母每次见我来了,就从橱柜里拿最大的碗出来……”
刘教授瘦瘦小小的,笑着摆摆手,道:“我的饭量小,粮食定量又多,请你吃一碗饭算什么。”
“你可不止请他一个人吃饭了,您也请我吃过饭,您忘了。”坐着小板凳的主持人笑道:“那年学校运来一批带鱼,家属院炸的香飘万里,我们几个就天天来请教问题,您每次都给发个带鱼块,一个星期不到,带鱼都被我们给吃了。”
“一脉相承,我们上学的时候也一样。”坐在沙发另一头的编导轻声道:“不过,我们那时候是分苹果。师父是一级教授,粮食的定量是一样的,但每周能多买两个苹果,我们有同学饿的生病了,刘教授就在兜里揣一个苹果,让人悄悄的给送过去……苹果特别大,特别甜……”
刘教授只是笑着听,并不说话。
回忆,并不需要当事人的印证,尤其是当一切痛苦逝去,现实开始变的美好的时候。
对于80年代乃至于更早期的北大毕业生来说,人生中最困难最无助的阶段早已远去,而师长们的纠结与青春,也已远去了。
“喝点茶,晚点才有吃的。咱们人多,我让儿媳和女儿回来帮忙准备。”师母微笑。
“唉,不用的,师母,您别忙了。”学生们连忙谦让。
师母摆摆手,道:“现在不同以往了,吃一顿饭,就是费些功夫的事,你们都好好的呆着,吃了饭再走。”
几个学生互相看看,都没有再推辞,倒是有人起身主动帮忙的。
一番忙乱之后,众人重新落座,刘教授又重新介绍了蔡教授出来,道:“你们当年打牙祭的兔子,可都是老蔡做实验剩下的。”
众人不禁莞尔,主持人打趣道:“读书的时候吃的兔子,感觉是世界上最好吃的,现在想来,是不是打了药的兔子更香……”
刘教授亦道:“生物系的福利,我们搞文字的,真是羡慕不来,不过,多亏了老蔡主持公道,我们中文系才能分到一点肉,就是从来都没分到过羊肉。”
“羊肉多稀罕呐,我自己都没吃过两次,都给得病的同志了。”蔡教授其实不太用同志这个词了,大家现在更喜欢职称之类的称谓,但在此时,就自然而然的用出来了。
刘教授则是继续打趣:“羊肉是发物,本来是不该给患病的同志的,偏偏你们读生物的不信这个。”
“得病的同志也不信,吃羊肉吃的可香了。”蔡教授说着笑出了声。
众人也听的一阵莞尔,将适才的回忆气氛冲散了不少。
……
翌日。
杨锐做客演播室,讲起了故事来。
论讲故事,他已经是有相当的经验了,尤其是讲研究故事,杨锐更是有太多的经典段子。
主持人也是准备充分,极好的调动了杨锐的情绪,调整了谈话的气氛,让杨锐在更好的状态下讲故事。
他轻松的靠在椅子上,声音舒缓的道:“谈不上抛家舍业,我只是做好了孤注一掷的准备。”
“就是万一失败的话,之前所有的一切都会是丢掉。”主持人轻声道。
“不能算是都丢掉吧,我至少还是北大的教授嘛。”杨锐呵呵的笑着,又道:“我只是觉得,自己应该在能力范围内,做些什么,推动此事。”
“所以,您用自己的全部财产做抵押,向银行贷款?”主持人说到此处,又道:“电视机前的观众,可能并不是都很了解抵押贷款的意思。抵押贷款呢,就是将你的东西交给银行,让银行放出贷款,并且承诺按时还款,之后如果还不上的话,抵押的这些东西,就变成银行的了。”
杨锐笑笑:“就是以前典当行的活当。”
主持人咳咳两声,他可不能在电视里这样形容银行业,转而道:“杨教授是有自信,能够做出成果来,然后赎回自己的财产吗?”
“那倒没有,人体基因组计划是很少收益的,应该说,单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