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风残月半浮沉,沉思往事念西风
尘缘双栖梦凄迷,但值良宵总泪零
“并非不愿,只是不能,若祸及全家的性命那该是好,再说那逍遥快活也是能在梦里见到。”天佑不知道该怎么说出自己的顾虑。空想空谈毫无意义,一切都不可能付诸实施,嘴上说的再美又能怎样。他的眼神骤然黯淡,显然他也知道,那不过是偶尔闪过的一丝奢望,不过天佑这般冷静的拒绝也伤了他作为手足的心。空气一下子窒息着,弘历懊恼自己说话无所顾忌,他感叹自己的稚嫩。彼此拥着却再无话可说。不到黄昏静谧,奴婢莺儿在远处外清了清声:“宝亲王,天佑哥,红玉妹妹,已在银銮殿备好养身宴席,老祖宗唤你们快过来呢。”
转眼日子很快过去,然而相聚总是短暂,分别却是长久。弘历来拜访曹家几日也要告别回到圆明园长春仙馆。今夕是曹家为宝亲王欢庆的日子。也是我从书院宫廷归家以来第一次过最繁华的夜晚。早在半月前就有李祖母安排了召见宝亲王的家宴和朝拜皇恩用的一切器物。家父曹頫命全家老小、附近王孙贵族可以觐见并赐家宴,解了弘历的思家之情。弘历是皇上众多儿子中最受宠爱的,他幼年和曹家江南织造府上劳作辛苦体恤民情一段时日,后又被送进圆明园读书,无意间康熙爷在圆明园散步之时与弘历相识,一眼喜爱,令养育宫中,亲授书课。那时弘历的聪明才智招来宫中人喜欢,毕竟还是天真烂漫本性,曹家毅然担起照顾弘历,执掌抚养的重任,颇得曹家人喜爱,然而好景不长,由于曹家亏空交还不了债务败落负罪。康熙爷归西,雍正爷掌权,心疼当年历经万苦的弘历,义不容辞从曹家接回到宫里。就像这筵席,按情面弘历是不可以参加的,老祖宗心善的破例也彰显出宝亲王弘历无尚的地位。
筵席依照仪制开在恭王府银銮殿,老祖宗居于南面首座。天佑与弘历坐榻左右相陪。柳蕙兰和香玉坐于老祖宗之下。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弘历穿蟒袍,头戴青色丝巾,面容俊美,芳官面容颇与其似。传闻他是紫禁城内外难得的好王爷,圆明园中事宜无论大小一律问过弘历才做定夺。从未参参加为宝亲王离别洗尘筵席的我现在似乎有些手足无措,坐在弘历对面拘谨的很。其余的姨娘姨父们左右席坐。那席子上用青铜石狮狮头四角做镇,另铺了精美花纹座垫。
每个人身后站着随侍的两名家奴。我则站在家父曹頫身边。老祖宗在上姨娘姨父们自然拘束了许多,大家默不出声,只是一味的欣赏艳美舞姬的表演,从圆明园乐府请来的乐工们敲打磬钟,吹拉管萧为起伴奏。一排极小的妩媚女娃梳着双环鬓,一番空中飞舞而旋转,跳转翻越后手拿双耳花篮,用稍嫌稚嫩的童声唱出恭迎宝亲王回家常来看看的贺词。弘历大喜,命人嘉赏。恰逢子时,恭王府院内钟声悠扬,传入耳中,洪厚醇远。老祖宗起身带领众家眷亲属向宝亲王敬酒祝宝亲王年年万事顺意,弘历甚是高兴,抬手一饮而尽。
四海升平盛世欢歌的景象让宝亲王的轮廓上多添了荣光和骄傲,这是他家族一手造就的江山,成就的万世太平,他有理由是此宴席上最让人敬仰的人,他的光芒罩过了皇帝,也许曾经生活在江南根植于心中向往曹家。弘历拿起酒杯笑道:“家儿祝老祖宗与日月同春,身体安康。”全家也在对桌起身恭贺。
弘历声泪俱下淡淡鞠躬说道:“老祖宗儿时带孩儿若如亲生,此乃慈母般恩德难以回报,曹家之恩没齿难忘,虽皇阿玛怠慢负罪于亲家,看在皇恩还望老祖宗不要责怪。”天佑看此等悲凉伤心之景:“唉!百事孝为先,莫等子欲养而亲不待。”“这孩子,总是这样,说说而已,事已过,何必再深究往事。”老祖宗不想重提旧事安慰弘历说道。
那庆贺的乐曲变了花样,专挑弘历和老祖宗喜爱的演来,弘历也使尽全身解数逗老祖宗开心。
三姨娘带领全体姨娘姨父向弘历寒暄。弘历依依和家人说了几句,说完众人退下席地而坐。“香玉才人在哪呢?快使唤过来和弘历说上几句!”老祖宗突然问旁边的莺儿道。远席有答音,我闻声,离席往前快走了几步,向弘历温柔笑了笑。忧愁虽未尽去,但倾心的笑意流淌在心上,我轻轻的压低身子向弘历作揖,莞尔一笑说道:“小女香玉才人见过宝亲王。”今夜的我在弘历面前伶牙俐嘴,知道老祖宗不喜欢妖媚,只穿了白素色的公服旗袍,上面清廖的绣着少许花饰。头上也不曾珠环满头,斜插了两只玉翠簪,看起来清爽简朴。老祖宗笑着对弘历说道:“弘儿,想必不用再多介绍你也和香玉才人相见如故,只是有一事还望弘儿多加提点。”还没等弘历询问开口,心中知道老祖宗欲要说什么。然我微微笑了笑:“女儿不用劳烦老祖宗还有弘历哥哥。实然心知过几日乃是小女入宫之辰,若要弘历哥哥在宫里照顾小女也会失去曹家脸面,我会好好体贴照料自己。”
“女儿这番话语倒也不假,但宫里女子大多数虽是红颜如花,却暗藏凶险,尔虞我诈,老太太我只担心你会不会不适应宫廷里的生活。”老祖宗望着我神色自若宁和。沉吟许久却心里的期望一直放在弘历的身上,那柳惠兰几乎按耐不住,涔涔汗水顺着发鬓留下将前后背的衣服塌湿。“红玉妹妹,此去入宫非同小可,凡事要小心。有个万一姐姐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