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一怔,准备亲昵儿子的左手瞬间被定住,旋即抠抠脑袋,故作自然地悄悄垂放,很没面子。不过,他笑呵呵的,显然没有生气。与妻子结婚以来,早已习惯耙耳朵,无怨无悔。攀子也知道,微笑不语。
妻子翘起二郎腿,一只手绕过儿子背后,指着丈夫数落道:“你也不想想,这家庭经济拮据是我们自家人内部秘密,怎能告诉雅韵呢?她就这样都妖精十八怪的,如果知道我们家举步维艰,那还会和攀子恋爱结婚吗?简直是打胡乱说,一点不动脑筋。”指着丈夫的铿锵之手忽而柔和起来,拍拍儿子,“攀子,你只给她说没必要买新房,具体原因一概不说,千万不要向雅韵陈述家庭经济困难。”
攀子右看看父亲,左瞧瞧母亲,无奈道:“可是,雅韵说,如果不买新房,她就不和我结婚!”又是一番长吁短叹。
父母尽皆咋舌。母亲慌张道:“雅韵真是这么说的?”拉着儿子的手,希望这是假的。
“嗯!她态度坚决。刚才中途就下车,气鼓鼓地走路回家了。无论我怎样劝说,她一点也不让步!”攀子灰色着脸,把两只手扯得噼噼啪啪直响。这是他心里难受、茫然不知所措时的标志性动作。
“哎!怎么会这样!”母亲起身拿了一瓶矿泉水,一口气灌完,把空瓶子捏得叽叽咋咋,在攀子父子俩面前踱来踱去。
父亲?遄疟常??直?烦了肌d盖赘从秩胱??嗌?溃骸鞍ィ?庋旁细龈叻缭希?肥凳且豢樯?锒?牧希?庠趺窗炷兀俊崩?哦?拥氖郑?罢庋??首樱?闳バ菹?桑∶魈旎挂?习啵?液湍惆衷偕塘恳幌拢亲。?炔灰?芫?旁稀h绻??实铰蛐路康氖虑椋?憔褪俏颐钦?谙氚旆a?Ω妹晃侍獾模 ?p> 攀子半信半疑地进屋去了,没了上网兴致,直端端上床翻来覆去:“我这是怎么啦?为什么要和雅韵打赌谈恋爱啊?我这么做,对得住大学四年我与苗韵之间的真挚恋情吗?哎,我悔啊!”
父母掩上寝室门,继续讨论如何应对雅韵要求买新房的问题。父亲已经接连三支香烟,可还是没个主意。母亲不断拍着脑子,竭力思忖着。直到凌晨三点,夫妻俩才无果而眠。
第二天,母亲简单洗漱后,挤车辗转来到乡下娘家,找到攀子的舅舅,说明情况,终于借来了五万元。无论兄弟怎样劝说,马不停蹄地倒回城镇,把五万元存好,来到公园独自徘徊。终于想到一个同事,也许会有结余的钱。正欲前往,看手表已是中午十二点半,估计同事在用餐,不好意思,便空着肚子在公园长椅上打盹。
阳光暖洋洋的,似一床薄薄的蚕丝被,柔柔地披在攀子母亲疲惫的身上,竟然一觉到了下午两点。她赶紧起身,同事不在,小区门卫说可能去新广场唱歌去了。
饥肠辘辘,跌跌撞撞来到新广场,才知道这里如此热闹。绝大部分都是老年人。有坐在喷泉池旁边晒太阳的,有挥汗如雨玩陀螺的,有孩童般放风筝的,有吹的吹、拉的拉、弹的弹、唱的唱的。几乎都是老歌、红歌,极其专注投入。
攀子母亲又忘了戴眼镜,在人群中钻来钻去,还不容易发现了同事。正在唱歌,刚刚起头。攀子母亲无奈,鼓掌等着。这首歌需要重复三遍,攀子母亲心急如焚。同事正欲自报自唱下一首经典长歌,猛见攀子母亲绯红了脸挥手,便下台言语,也慷慨借了五万元。
回家计算按揭款及按揭月供方式下来,早已眼前一黑,累倒在沙发上。丈夫急急兑了一点糖开水,慢慢服下,才神智清醒过来。当天攀子下班回来,母亲便欣喜告诉儿子,可以去看房按揭新房了。
得知消息,终日板着脸的雅韵终于喜笑颜开,周末便与攀子敲定了此事,也是和凳子、苗韵,春露、朝云一个小区。
过了一段时间,三套房屋都拿到了钥匙,也就俱各装修起来。攀子父母视之为宝,全程监督用工用料。虽然捉襟见肘,但孙儿是大事,因此环保要第一。装修完后,便每天去处理空气流通问题,害怕有一丝闪失,影响了以后孙儿的发育健康。
接连两三个月下来,母亲已是憔悴了许多。她一直在考虑攀子和雅韵何时结婚的事情。也巧,年终攀子领了一笔奖金,母亲又向舅舅和其他几个同事借了一些钱,准备在正月完成攀子和雅韵的婚礼。凳子和苗韵仔细研究了一番万年历,也拟于正月完婚。
攀子和登子的结婚刚好间隔两个星期,公司同事尽皆祝贺。春露打着肚子,在朝云的精心呵护下,蹒跚来至婚礼现场,惹得众人好生羡慕。攀子的母亲对春露最热情,还蹲下身子听了听,笑道:“应该是一个儿子吧!感觉在里边又蹬又跳的!”春露无限欣喜道:“听医生说,就是一个男孩!”攀子父亲也傻乎乎地在一旁微笑,心里直直祈祷雅韵也能怀上孙儿。
有一对夫妻,吃完婚宴就早早离开。这便是夏露和暮云。来到公园,见妻子忧心忡忡,暮云笑道:“天气暖和,我们去划划船?”暮云小心谨慎,害怕触动妻子关于始终怀不上孩子的敏感神经。心里暗想:“虽然我和父母都想尽快有个孩子,但是,这事需要慢慢来。医生说,夏露身体有点小毛病,需要调理调理。哎,这一年来,见夏露坚持吃药、输液、打针,我这心里啊,着实难受!”
“好啊!”夏露拉着丈夫的手,似乎满眼是歉意。她知道,暮云一直理解她,从未因为没孩子这个问题与她争吵。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