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不少熟悉的面容,惟独一人。代婉分不清是失落多一些,还是庆幸多一些。
有气无力的躺在蔻红怀里喝水,声音喑哑难辨:“我睡多久了。”
天鹤收回替她探病的手指:“今日是第八天。”
“你的身体被一股强大的灵力维系着,暂无大碍,但始终是治标不治本,要尽快找到最后一颗魄珠才是。”
代婉但笑不语,终是体力不济,重新睡去。
她睡得很沉,依稀感觉到身旁做了个人,两道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缱绻而复杂。
毫无预兆的睁开眼睛,四目相对,她没有错过他眼中的丝毫变化。
她性命垂危之时,他寸步不离,彻夜守候;待他清醒之后,他便再度消失不见,只在夜深人静,熟睡之时静坐床头,无一天落下。
苏逸没想到她会突然醒来,下意识起身离开,却被揪住衣襟下摆。
她的力道并不大,甚至不需要用力便能挣脱,脚下的步子却无论如何再迈不出去。
见他这般,代婉底气足了些,伸出手的那一刻,她是有些害怕的,害怕会被他无情拂落。就连应对的方法都已经想好,大不了她再吐几口血,经历生死之劫,她的脸皮更上一层,也更明白且行且珍惜的意义。
气力用尽,上眼皮和下眼皮开始打架,即便如此,握着衣襟的手依旧倔强的不肯松开。苏逸看着这样的他,内心潮涌般心疼难受,纠结片刻,重新在床边落座,伴着她沉沉入睡。
代婉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不见了人,摸了摸他坐过的位置,尚有余温,透过她的手心一直暖到心里。
她的身体逐渐好转,从一开始每日沉睡。到如今恢复如常,总共花费了一个月的时间,这一个月来,她与苏逸的相处方式有了一些变化。
本来只在深夜见到的人,白天也会过来,虽说只是默默在房里批阅奏折,却让偌大的唯珍阁显得格外温暖。
他专心政事的时候,代婉就在房间里瞎转,偶尔凑过去看几本机要,他也不管。任由她胡闹。
“苏逸。我能不能出去看看。”
两人闹腾了将近三个月。她在这里足不出户了近百日,依她的性子也够委屈的了。
苏逸抬起头,看了眼她已经有血色的脸庞和清润若水的眼睛,再度将注意力放在笔下。
不免有些失望。代婉默默走出去,闷闷不乐的表情在看到大敞的大门时,立即由阴转晴。
瞄着两边把手的御林军的眼色,先迈出一只脚试探,随即加快脚步,好似后面有什么洪水猛兽。
身后默默跟上一个人,却是许久未见得成林,无声咽了口口水。
“你不会是来抓我回去的吧?”
何曾见到她如此畏手畏脚,成林嘴角浮出几抹笑意。不动声色的将她打量了一遍,摇摇头:“陛下派我随身保护。”
身后多了条尾巴,并未影响代婉的心情,更何况,成林此人并不惹人讨厌。就像此刻。除了刚开始交待来意,他便再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整个人就像一根会移动的木桩,不禁让人起了调笑的心思。
“你妹妹跟我可是情敌,你就不担心我会拿你出气。”
成林沉默许久,就在她以为他不会回答之时,终是开了口:
“成宝她……没有这个福气,皇上心中始终只有小姐一人。她当初执意进宫时,我身为兄长本该极力阻止,现在悔之晚矣。”
本是玩笑的一句话,没想到会引得他如此伤感,代婉不自在起来。
“代小姐,不必感到内疚。这是成宝自己的选择,一切后果也改由她来承担。只是……我就只有这一个妹妹,成宝少不更事,若是将来犯了过错,还望代小姐适当照拂,成林必感激不尽。”
这个铮铮铁骨的汉子为了自己的妹妹低了头,就像玉遥说的那样,她有着一颗令人嗤之以鼻的良善之心,最终当然是应了下来。
到了御花园,代婉以外界男子不得进入后宫为由,将成林留在了外面,孤身一人走了进去。
看到他眼中的担忧,代婉一阵好笑,就里面那些女人,还不够她塞牙缝的。
代婉走出唯珍阁的那一刻,后宫有心人便得到了消息,各个皆是用心装扮,或风雅或妩媚或清冷,此刻正两三聚在一起,手里或揪花朵或端茶杯,目光齐刷刷聚在入口。
若非事先做好心理准备,代婉还真被唬了一跳。视若无睹的朝着深处走去,那里有她几个月前随手种下的韭菜花,不知长势如何?
代婉尚未封号,也就是说这宫里的任何一个人要想捏死她比踩死一只蚂蚁都简单,当然这只是理论上的,但凡有些脑子的,谁也不会傻到去触皇帝心尖儿上人的霉头。
是以当代婉被两只花枝招展拦住去路时,并未生出半分不悦,脑子都不好使成这样了,也怪可怜的。
视线转到周围幸灾乐祸的人身上,目光所及,纷纷避开。
看着眼前两坨炮灰,笑容可掬:“两位,有事?”
二人均被她傲慢的态度气的脸色通红:“大胆,好一个不知礼数的女人。我二人乃皇上亲册四品嫔妃,你见到我们不止不行礼请安,反而口出狂言,相府便是这样教你的,哦,我忘了,你自小便养在乡野村间,跟嫡出的世家小姐自然是相隔十万八千。”
她说的话可谓难听之极,奈何代婉本就不是“代婉”,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倒是让她想起另外一件事,听说代世明在前朝得罪了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