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玄崇心下一晒,怎么回事,这世道变了吗?
还是他们内部打架,却拿他这外人开刀?
江河官运连年倾覆,本就不寻常。
先帝还在位时,就下力彻查过,可人是抓了一批又一批,船却还是年复一年的翻了又翻,就没一年停过。
什么情况,大家心知肚明。
现在来问他,还直指田衡。
这是在玩他吗?
钟玄崇挥了一把老汗,起身托手道:“请娘娘恕罪,田阁老办事一向严谨,老臣无能猜不来。”
老狐狸,真他娘的都是一群老狐狸。
王太后恨恨的想着,长长的指甲套一边不断的轻敲着桌面,一边挥挥手示意钟玄崇重新坐下。
“田老三说是河道险滩重重,船只倾覆多难防备,所以该翻的还是会翻。”
“哦。”
王太后冷笑:“阁老以为这回答如何?”
“老臣不熟河道工事。”
“呵呵,”王太后又是一声冷笑,指面轻抬,“行了,阁老就不要再打马虎眼了,你我都心知肚明,江河船只连年倾覆,与田家他们都脱不了关系。”
“娘娘——”
钟玄崇一惊之下再度想要起身,却立即被王太后示意坐定。
“这些年来,国库不断亏空,阁老心下不定骂紧了哀家吧。”
“老臣不敢。”
“行了,”王太后抬高着声道,“哀家心也累了,不想再绕着这圈子说话。今儿个找阁老来,就是想问阁老一句,可明了田老三他们,究竟吞没了多少江河倾船?”
“这——”
“阁老不是迂腐之人,跟哀家明说了,你这大周的家也会好当些。”
钟玄崇又挥了一把老汗。
原来是你们分赃不均,想私下拆台,就拿咱当枪使了啊!
就在钟玄崇听着太后的话,谈着要怎么去查江河倾船一事之时。宫外一边,只比宫墙矮上一截,同样被重重高墙包围着的大宅院一丛院落屋内。
内阁第四把手,刑部左侍郎田衡,正坐在自己最喜欢的红漆楠木太师椅上,悠悠的品着一盏清茶,然后看了一眼下方,匆匆赶来见他,正坐立不安的二儿子。
“说了你多少遍,遇事要稳。你看你,心里想什么面上全显出来了,这要让人看到了,谁还弄不倒你。”
“父亲,”田家嫡出的五郎田少靖可坐不住了,一下站起身来,“你也不看看出了什么事,那个黄明刚带着信儿去见了太后,转眼,太后就把钟老头召进宫了,这是什么意思。太后知道了确切数,心下疑问,不第一时间找做为亲家的父亲你,却去找那个跟她政见不合的钟老头,明摆着就是不信任咱们了,要和咱们对着干了。孩儿也不是稳不住,在外边我面上可动都没动,刚还跟御史程家的三郎说好了,明儿一块儿到牡丹园赏玩。只在父亲你面前,孩儿才急了。”
听这话,都是被自个宠坏了的啊,田衡心下一叹,摆摆手让二儿子坐下。
“你以为没这事,太后就信任咱们了。”
田少靖不服:“再怎么,咱们田家和太后她王家也是亲连着亲,故连着故的,她不信咱们,还能信了那钟老头。”
“不,她谁都不信。”田衡轻笑,“在太后的心里,她只信一个字。”
“什么字?”
“利!”
田少靖撇撇嘴:“那钟老头能给太后带来什么利?”
“户部的一把手,怎么就没利了。”
“少来,钟老头可担着清廉的名儿呢,全家上百号人,就靠着祖传的几亩田几家商铺过活。孩儿倒想抓他的漏呢,可他全家铁板一块,都找不到个缝。就连去年钟老四那香艳事儿,父亲也知道,都是他们故意做出来给太后看的。太后能从他那拿到什么利。”
“听听都什么话,小儿心态,见识短浅。说你不如钟家那四儿,你还不服。”
“父亲,”田少靖不高兴了,“你又说这话,孩儿怎么就比不过那无所事事,就知道儿女情长的钟老四了。”
“罢了,”田衡摇摇头,“闲话少扯,就说今儿太后召见钟老儿这事吧,太后难道不知钟家与她政见不和,从他们那得不到什么好处。”
“嗯——”
“太后当然知道。”田衡不等儿子闲扯,接着说道,“可她要的是大处上的好,这些年来他们王家的根,早被她那几个不成器的兄弟给败光了。王家到现在还不倒,靠的也仅是太后一人而已。王家老大明着掌有军权,任着从一品的骠骑大将军,呵呵,可一个连看本兵书都识不清上面话的人,能成什么事。这些年咱们田方两家背着王家做的事,太后并非全不知晓,只她就算知道,靠她那些不成气的兄弟,对咱们也使不上劲,所以她一直忍着。只今儿,看来事大了,她是再忍不住了。而放眼整个朝庭,能和咱田方两家对着来的,首当其冲,也只有钟老儿那。太后年前想把亲出的二公主嫁与钟家老四,也是因着这个理。”
“那又怎样,那婚事还不是提都没提就被钟家给搅没了,太后现在对钟家的气还没过呢。”
田衡叹道:“再气不过,钟家也没抢着王家的钱。可咱们却是抢了,这在太后看来才是最要紧的。”
“这就算抢了?”田少靖一脸的不贫,“江南的事儿,他们王家难道就没得好处?给他们少了点,那是他们无能。她太后也不想想,多少利害上的事,要不是有咱们田家和方家兜着的,真让王家那帮蠢人去做,早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