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所料,罗成回瓦岗寨把自己如何得罪李密,负气想要带着罗家军离开的事情一说,罗艺不但没责怪,反而一挥手,吩咐罗勇道:“瞧瞧,我说什么来着?咱们这就走吧。(.)”
罗勇兴高采烈地点点头:“哎,老爷,行李早就在后院里搁着呢,咱们放上车就能走。”
罗成有些茫然:“这怎么回事?爹,你怎么知道我会离开?”
罗松瞧了眼颇为得意的罗老爹,转向弟弟道:“就李密那心胸,当初要不是因为你下落不明,又没回瓦岗,咱们一直忍着他,对他屡次三番插手罗家军的事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咱们早就跟他闹开了。咱们爹爹是什么脾性,你还不知道么?脾气冲起来,谁的面子都不卖,能忍受李密那人指手画脚?你的性子呀,像极了爹爹。自打你成为南下平五关的统帅,我们就私底下打赌,看你什么时候甩手不干,直接走人。”
罗成嚷嚷着不干了:“哥,你们怎么能这样,背地里拿我打赌开涮。”
罗松看着他那十足的孩子气,抿唇笑道:“爹说一月,我说两月,罗勇说半月。这不,除去路上的时间,还有打仗的时间,你这是刚打第二关就回来了,也就一个月左右。不过不管我们谁赢了,行李我们都是早就收拾好了的。只是,原本以为脱离西魏,要费一番周折,没曾想成儿终是长大了,能思虑如此周全。”
罗成嘀咕道:“我再厉害,也比不上你们啊,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罗艺得意得眉毛都快挑到天上去了,沾沾自喜道:“那是,要不然怎么我是老子,你是儿子呢。”
罗成被噎得一时无话,换个话题道:“既然话已出口,决定离开了,那么此地不宜久留,恐会生变,你们先下山,到北山口的小树林子里和李元吉汇合,咱们一起前往长安再做定夺。”
“那你呢?”罗松问道。
罗成沉吟道:“我本想拜一拜程四哥再走的,谁曾想和他错开了,他又返回战场了,既如此,只能来日再聚了。我现下得去紫嫣姐那,咱们都要离开瓦岗了,我得把我那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义子接回来啊,好歹是人娘亲临终所托,我总不能不管不顾吧。”
“对了,说起那孩子我还纳闷了,你去打仗的,怎么还捡了个义子回来?”罗艺问道。
罗成苦着一张脸道:“来日我再细细说叨。”
罗艺又道:“虽然我日盼夜盼,盼望做爷爷,但也没说随意捡个孩子就能做我罗家的孩子的,我罗家的孙子还得自己生才行。”说罢,还看似幽怨地瞄了眼罗松。
罗松被老头子那有意无意的一眼看得哭笑不得,只得举手告饶道:“爹,我知道了,你就别再暗示我了,生,一定生!你就等着来年抱你的大胖孙子吧。”
罗艺这才满意地点点头,一家人说得正高兴,厅里北平府带出来的将领们听说不用受李密的气了,也都高兴着呢,就见其中一人紧皱的眉就一直没松开。
罗松观察入微,此刻便开口询问:“秦用,你可是有什么心事?”
秦用被点名,立即跪在了罗家父子面前,二话不说,砰砰砰地就连磕三个响头,磕得罗家父子都傻眼了,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磕完三个响头,秦用额头上都渗出了血,可想而知,有多用力。而他本人却浑然不觉,挺直腰背,朗声道:“王爷,大公子,将军,我秦用自打父亲过世,便与母亲颠沛流离,日子拮据,受尽白眼,后来跟做了和尚的舅舅学了本事,在乡间卖艺,得了赏钱,日子才好过些的,但是我性子执拗,不懂得变通,也时常得罪权贵,害的母亲跟着我朝不保夕,饿肚子更是家常便饭。若不是承蒙北平府,承蒙大公子和将军不嫌弃,收留入府,我秦用还不知道在哪个角落卖艺为生,苟且过活呢。这三个响头和王爷的大恩大德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罗艺伸手去搀:“你这孩子,说话就说话,干吗又是跪,又是叩头的,赶紧起来说话。”
秦用不肯,罗艺便虎着一张脸道:“你再不起来,我可就真生气了。”
秦用见状只能起身,但微弯着腰,姿态尤其卑微:“王爷,此番前去长安,恕秦用不能跟随了。”
“这是何故?”罗艺问道。
“秦用自小到大,就被娘亲如此教导——一定要向义父秦琼秦叔宝那样,做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秦用自是铭记在心,并且心生敬佩。秦用的生父早亡,没办法尽孝,义父就等于是我生父,所以,秦用斗胆请王爷,大公子,将军成全,让秦用留在义父身边。”说罢,又要下跪,被罗艺拦住。
“起来,好孩子,你想待在秦琼身边没错。你要想留就留下吧,若是有一日,这里实在待不下去了,告诉秦琼,我和松儿,成儿在长安李家等他。”
秦用使劲点点头,眼圈都红了。
等到罗勇,燕朗清点完人员,罗松便带着罗家军下山,只是刚到半山腰,便愣住了——山上所有的兄弟都站在山腰处,目送他们离开。
余下镇守瓦岗寨的诸位将领,以翟让为首,纷纷上前一步。
这事情的原委也瞒不了人,大伙大抵知道了罗成离开的前因后果。
就见翟让上前道:“罗兄弟,你真要走啊?我当初让出瓦岗寨,答应一道治理寨子,可都是看在你的面上,你那武艺,我翟让是输的心服口服的,你就是让我做什么都成。可他李密算什么?凭什么赶你走?你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