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偏殿,李元吉坐在一角,看似气定神闲地擦着手中的大弓。(.)
若是细看,便能发现,他低垂的视线放空,早就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李安搓着手,在偏殿里来回踱着步,面上着急,心说:三公子,你这会儿擦哪门子弓啊,且不说你已经有数月没打猎了,就算你用得着这把弓,也用不着擦一上午吧。你到底知不知道罗小将军今日要走啊?在这瞎墨迹什么呢。
你问李元吉心里急么,他当然急,但这人傲娇的小性子又发作了。
李元吉使劲地擦着手中的大弓,嘴里嘀咕着:“走就走,谁稀罕了。我才不会像二狐狸那样婆婆妈妈地地给你去送行,爱走不走——”
说罢,又忍不住问了一句李安:“现下什么时辰了?”
“接近巳时了。”李安偷偷瞄了眼自家主子,生怕他不明白,还特地补充了一句,“罗小将军这会儿该是要出发了。”
果不其然,就见李元吉手中的弓被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李元吉则拉长了脖子,转头看向殿外,嘴里嘀咕着:“怎么还没来?”
李安顺着李元吉的视线看过去,一脸狐疑地弯腰凑上前,低声道:“三公子,你别告诉我,你在这里擦着弓箭,其实是在等罗将军来向你道别?”
被人戳破心思,李元吉面上讪讪,抬起手,做了个打人的动作,却没了下文,外强中干,甚为心虚道:“我好歹还衣不解带地照顾到他痊愈,再怎么说,就算是离开,也该跟我道声别吧。”
李安真想一头撞死在这面墙上……我就是随便一问,敢情你真是在等人家罗将军啊?!
你说你这人,怎么就这么别扭呢?你想见人家,你舍不得人家,你就大大方方去见呗,去送行呗,非要玩什么特别,你在人罗小将军心里还够不上特别的档次。
不过,就算让你见着了罗小将军又怎么说?
哪回见着了不是嘴硬?要么就是口无遮拦地吐出几句话能把人给噎死。三公子,你确定你这是爱一个人的体现?那被你爱上真是够可怜的,半点没有幸福感啊。
李安顿感无力,遇上这种情窦初开的暴躁小爷,他这个狗头军师真是伤不起。
李安虚弱道:“三公子,我敢保证,你眼下再不出去送罗小将军,那你肯定见不着他了,他和老爷,大公子,二公子说的就是准时巳时出发。”
李元吉想了想,咬了咬牙,又看了眼门口毫无动静,再也坐不住了,站起身就大步往外走,边走还边咬牙切齿道:“罗成,你狠!你不就我,我就去就你,你不想见我,我还偏不让你如意了。”
李元吉翻身上马,一路奔驰,刚跑到城门口,迎面就对上了李建成,李世民等人。
李元吉心里咯噔了一下,心急火燎地问道:“罗成人呢?”
李建成惊讶道:“元吉,你怎么到现在才来,罗小恩公都已经走了。”
“他走了多久了?”
李建成道:“有一炷香了吧。”
李世民补充道:“罗成兄弟归心似箭,这会儿怕是追不上了。”
李元吉听完,狠狠地锤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元吉,你做什么!”李建成赶紧喝止。
下一刻,李元吉勒住马绳,蓄势待发道:“大哥,你替我跟父亲说一声,我离开一阵,短则一两个时辰,长则数天,我就回来。”
李建成呵斥道:“元吉,你上哪里去?眼下太原城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父亲发兵在即,正是用人之际,你我兄弟数人怎可离开?”
李元吉也急了:“我要问问罗成,他凭什么不跟我道别!我就那么招他恨啊,他说不喜欢我践踏庄稼,横行街里,我都好几个月没打猎了,他说见不得人欺压百姓,我如今也收敛了许多,他怎么还是看我不顺眼啊!”
李建成一时语塞,话说,你为什么就非要罗小恩公看你顺眼?你为什么非要在意罗小恩公的想法?这可不像往日里肆无忌惮,连父亲母亲见了都头疼的小爷,隐约有些东西呼之欲出。
“哎,不和你们说了,赶紧让开,让我出城,再晚就真追不上他了。”李元吉挥着马鞭就要离开。
李世民伸手拦住:“元吉,别闹了。父亲还在府里等着我们,共商围攻长安的大计。罗成兄弟伤势大好,自有他的去处,不用咱们操心,更何况我和大哥谨遵父亲命令,临行前,已经和罗成兄弟说过了,随便什么时候,我李家的大门毫无条件为他敞开。”
“二狐狸,你给我让开!”
李世民不为所动。
李元吉恼了,高高举起马鞭吼道:“李世民,你到底让是不让?”
正此时,前方突然传来一道清越的呵斥:“李元吉,你又想用鞭子抽人!”
李元吉顿时傻眼,愣愣地看着前方,那个人熟悉的面庞就印入了眼帘,眨了眨眼,确定无误,有些发懵:“你怎么又回来了?”
罗成死死地盯着他手上的鞭子不做声。
李元吉下一刻就放下握着马鞭,高高举起的手,意思意思地轻抽了几下马儿,低着头骂骂咧咧道:“这该死的马儿,老是不听话,是该好好训训了。”
抬起头看向罗成,面上还带着不服气道:“你怎么乱冤枉人,我不就是拿鞭子管教一下坐骑么。”
罗成狐疑的目光转向疑似受害者李世民。后者自是不会拆自家弟弟的台,赶紧扯开话题问道:“对了,罗成兄弟,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把随身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