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说,这块儿玉佩,有可能是纳兰籍或者纳兰述的,也有可能,是雪儿送给你跟……你家孩子的那一块儿?”
听尉迟恭这么说,尚扶苏便是明白了,他之前脸色乍变的因由!
据扁英说,司马颖在收到尉迟家的回信之前,已经送走了湘妃晴湘和她跟尉迟恭两人的孩子,据汲水城城主府里的侍卫们说,是往莫国的昭阳城方向去了,要把孩子送回尉迟家。
但,以尉迟恭对司马颖的了解猜测,她定不会让自己的母亲,也就是湘妃晴湘,去往昭阳城那么危险的地方,所以……他们的孩子,到底是被送去了哪里,可以说,他是半点儿头绪都没有的……
今日,见了这块儿极有可能是他们的孩子随身携带的玉佩,尉迟恭,这本就对妻子的死深表愧疚,又担心孩子去向的爹爹,怎能不面色难看!
“不管是哪一种,都不是好事。”
尉迟恭轻轻的点了点头,抬头,看向了尚扶苏,“雪儿被以质子的身份,同司马殇一起,被送往商国之后不久,纳兰家的两个男丁,便齐齐的辞了官职,掘了纳兰老相爷的坟,远遁隐世去了,为此,司马青没少遣人寻找,当时,我还是汲水城的城守,就曾在一天里连收了他三封八百里加急的书,明令各边城的城守,增加查检,如遇上纳兰家的两个男丁,务必,不惜一切手段,先请回城守府里好生伺候着,写信去昭阳城去禀报,他要亲自来迎……如果是……”
听尉迟恭这么说完,尚扶苏也是轻轻的拧了拧眉,如果,这玉佩。是纳兰籍或者纳兰述的,能得在司马殇的手里,就意味着,他们两人。极有可能是已经受他钳制了,他们再继续攻城,他们两个,就有可能遇上危险。
他尚扶苏已经昭告天下,会在这场战争之后,以迎娶皇后的礼数,迎娶纳兰雪,永不续弦,如果,因为他的关系。使得纳兰雪的两位兄长遭受危险,毫无疑问,他们两个的“大婚”,也会因此而遭受质疑。
而如果……这玉佩,是纳兰雪送给了尉迟恭和司马颖两人孩子的那一块儿……便就等同于。湘妃晴湘和那个孩子,都已经落到了司马殇的手中!
“的确。”
想明白了这其中关节,尚扶苏便轻轻的点了点头,尉迟恭是他尊敬,并费了不少力气,拉拢到自己麾下效力的猛将,为了几座城池。就失了他对自己的效忠,可是不合算的很,“明日,咱们见了司马殇,先好好儿的探一探他的口风,不管是哪一种。都得想法子,将这种情形,扭转过来。”
尉迟恭原本以为,尚扶苏只会在意前一种情形,对自己孩子的安危。未必会放在心上,此时,听了他这般说话,怎可能不感动?
当下,眼圈子就红了起来,虽不至于感激涕零的落下泪珠子来,但,打心底里对他又多了一份感激和效忠的心思,却是绝对少不了的!
“明日,你与朕同去,朕与他谈,你在一旁听着,不管听到他说什么,都别激动,不然,谈不下条件来,可就不美了。”
不等尉迟恭出言致谢,尚扶苏便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臂,伸手,从侍卫头领孟青的手里,接过了那封司马殇写给他的信,拆开蜡封,低头看了起来。
司马殇的信写得并不复杂,只是提了之前时候,他在近水城时,许诺给尚扶苏的那几样事情,态度诚恳至极的请他挑个时候,择个地点,两人见面详谈。
……
第二日,将至晌午时候,尚扶苏和尉迟恭还未来得及出门,便见着远处,天水城的大门打开了一条小缝儿,司马殇带着侍卫季三,朝着前一日约定的位置,骑马而来。
“咱们也该出发了,尉迟将军。”
听了侍卫头领孟青禀报,尚扶苏低头又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铠甲,扭头,看向了一旁的尉迟恭,跟他说到,“时辰虽然未到,但,让对方等的太久,稳定下了心境,可就是对咱们不利了。”
尉迟恭应承了一声儿,便跟上了尚扶苏的步子,离开了大帐,骑上了侍卫递上来的战马缰绳,翻身上马,跟着尚扶苏一同往司马殇的所在行去。
司马殇像是早就料到,尚扶苏不会让自己久等,见了他们两人前来,只是浅浅的笑了笑,态度客气的对他们两人分别拱了拱手,全然不似是个被旁人大军压境,被逼无奈的一方。
“汲水城一别,五皇子殿下,别来无恙?”
先声夺人,向来是兵家良策,见司马殇半点儿都不紧张,尚扶苏便故意在他开口之前,拿之前他自汲水城里,他的手下逃走一事,出言挤兑了他一句,“五皇子殿下也真是客气,要离开,也不跟朕这个主人告别一声儿,好歹,也该给朕个机会,摆个席面,送一送你才是!”
“当时,殇也是突然自旁人处听闻了雪儿有可能生还的消息,一时开心,才……”
司马殇一边说着,一边轻轻的叹了口气,满脸遗憾的摇了摇头,“对陛下多有失礼,还望陛下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同殇计较……”
“那,五皇子殿下,找到了生还的雪儿了么?”
尚扶苏并不打算就这么饶了司马殇,让他得以喘息,便故意又顶了他一句,让他无处可避。
“只是个骗局罢了,呵,也是殇太傻,险些就中了旁人的诡计,送掉性命……这世上,怎就可能会有人能够……死而复生的……”
说到这儿,司马殇的眸子便“忍不住”露出了自嘲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