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是萍水相逢,尽管只有一夜承欢,邓银川邓铜川两弟兄对那毛桃毛杏还是有一种无法割舍的情感。但是弟兄俩摄于老爹爹地不平的威力,自从回到凤栖后,每日在棺材铺子埋头做活,老指望老爹爹为他俩修桥补路,期盼着洞房花烛,每日里观察留意,对老爹爹的一言一行都了然于心。
弟兄俩等了许久,等来了沉香换子的消息,老爹爹为了不让爱子入赘豪门,竟然拿出自家的镇宅之宝沉香跟姜秉公做交易。
具体细节弟兄俩并不知晓,但是弟兄俩隐约感觉到,他们的婚约极有可能已经泡汤!这对处于,是一种无法承受的打击。
棺材铺子的生意依然火爆,每过一段时间都有富户商贾前来邀请地不平父子出门打制棺材,但是地不平总以人手不够为由,再也不让弟兄俩出外揽活。有些土豪就用牛车把柏木料子板材拉运到棺材铺子,要求地不平父子为他们的长辈制作棺材。地不平每天端着茶壶,面前摆着镌刻浮雕的刀具,坐进躺椅里喝一会儿茶,拿起刀具在棺板上镌刻几刀,那般工艺堪称绝世,方圆百里绝无仅有。
地不平究竟有多少资产?连地不平自己都无法说清。据说老祖先盖房子时给屋子中间做了夹墙,夹墙究竟多宽多厚?谁也无法说清。挣的银钱装进瓦罐,放进夹墙里边,积年累月,只进不出,谁也不知道夹墙里边装进了多少银元。
地不平也不是那么抠门,想吃羊肉时杀一只羊,想吃猪肉时割一绺子,常年四季给伙计们不吃杂粮。可是从来不给两个儿子零花钱,理由也很简单,他们还没有到成家立业的时候。
晚上睡觉时地不平和老婆睡夹墙东边,两个儿子睡夹墙西边。反正夹墙不能让外人知道。两个儿子也知道夹墙里边有钱,可是他们从来没有想过,也不打算从夹墙里边取钱。家里吃喝不缺,夏穿单冬穿棉,身上的衣服没有打过补丁,脚上的鞋从来没有开过口子,地不平尽量让两个儿子吃饱穿好,就是不给儿子零花钱。
看起来日子过得平静,两个儿子闷头干活,从来不提婚娶之事。地不平感觉宽心。中埔(县名)那边已经派人商量婚期,地不平打算秋天为大儿子邓银川成婚。
那天早晨跟平时没有什么两样,雇用的几个伙计照旧起来在工棚里干活,邓银川跟铜川睡的屋子门虚掩着,地不平以为两个儿子睡懒觉,站在门口喊道:“你俩起来干活”!
可是听不见屋子里有什么动静,地不平推门进屋,进屋一看吃惊不小,只见夹墙的最下边被挖了一个小洞,一只瓦罐打烂,炕上放一张纸条,弟兄俩已经不见。
地不平把那纸条拿起来细看,上面写着:“爹,我俩去狮泉镇,拿了一些盘缠”。
地不平一扑蹋坐在地上,眼冒金星,脑子好像要爆炸。他扶着炕沿站起来,慢慢地把思绪理清。
这件事不能声张,绝对不能让凤栖人看我邓金元的笑话!地不平把那纸条装进衣服兜里,首先用半截砖头把那洞口堵上,然后搬来一块木板放在洞口,这样外人不容易发现。
看来这俩疙瘩货(儿子)被那妖精女子迷住,决心不顾一切出走。假如没有儿子,要这万贯家产何用?邓金元灵性着哩,不糊涂。这样的事情戏上演过、世上有过,少男少女被情所迷做出许多荒唐事,不丢人!罢了,让他们整去,取回个神仙是他娃的运气,取回个妖精也不晦气!还是不要声张,更不能霸王硬上弓,把儿子惹毛了什么事都能做出。
想通了,心也感觉平顺。干活的伙计们问道:“咋不见小掌柜”?
邓金元答道:“出门揽活去了”。
大家不再吭气,闷头干活。可是伙计们心里明白,出门揽活为什么没有带木匠家具?
早晨吃饭时老婆子问道:“银川跟铜川干啥去了”?
邓金元还是照旧回答:“出门揽活去了”。
老婆子不买账:“我看那俩娃这些日子好像有啥心思”。
邓金元生气了:“把你的尿门子(方言,骂人的话)夹紧”!
老婆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那俩娃有个好歹我跟你没完”!
邓金元软了:“咱家的丑事,没外传,我晚上给你说”。
老婆子不再言传。
却说邓银川、邓铜川弟兄俩大清早出了东城们,一路南下,直奔狮泉镇而去。这不是弟兄俩有意背叛父母,实在是一种无奈之举。旧时的中国根本不可能给少男少女提供花前月下谈情说爱的机会,男人女人之间被禁锢在一个极小的范围之内,相互间知之甚少,大多是一见钟情。屈指算来离开狮泉镇已经两月有余,这两个月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变化弟兄俩也无法说清,但是有一点他们明白,那俩个女孩子肯定对他俩有意!
说了等于没说,如果无情无义怎么能够沾到一起?其实那是一种极其自然的现象,谁也无法回避异性相吸的规律。相互间产生的磁场相当强大,一旦相遇就会不顾一切地碰出火花。弟兄俩一路无话,百十里山路抬脚就到。来到狮泉镇时太阳刚过中午。弟兄俩在一家饭馆吃了饭,便直接走进姜秉公家庭院。
姜秉公不在家,姜秉公被一个小女人迷住,住在凤栖还没有回来。弟弟姜秉乾主持家务,看起来姜家没有什么变化,门口有两个家丁站岗。
由于是熟人,家丁放弟兄俩进去。俩弟兄也不知高低,直接走进姜秉公家的客厅。姜秉乾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