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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对而言,国民军袭击东城门外的驿站没有袭击其他驿站残酷。那天晚上驿站只住进了内蒙的一支马队,大约五六个脚夫,国民军只是把那些脚夫全部射杀,却对驿站掌柜和焦师傅两家人网开一面。至于驿站旁边的集贸市场,几乎所有看守摊点的货主听到枪声望风而逃,货物则被国民军全部没收。接下来几天国民军将驿站全部封锁,主要是掩埋死者和清理没收的货物。驿站掌柜和焦师傅被告知呆在家里不准外出,外人并不知道驿站掌柜和焦师傅的死活。
那一天凤栖城里突然来了几十名身背照相机穿戴讲究的记者,其中还有几个记者蓝眼睛黄头发高鼻梁,据说还有新华社(八路军)和中央社(国民政府)的记者。沿街的商铺挂出了国旗,军人们张贴标语,标语上写着欢迎的字样。
记者们并不是来参观凤栖古城,而是接受军人邀请报道沿途驿站为什么要遭到封杀的理由。军人们给出的理由无可辩驳,脚夫们贩运大烟!东城门外的驿站面对所有的参观者开放,驿站的院子里摆放着许多骡马驮子,驮子上的包裹全部解开,几乎所有的包裹里都是大烟和货物混装。
证据也可以作假!胡司令堂而皇之地反戈一击,用大烟掩盖了封锁解放区的真正目的。
这明显是做了伪装,可是谁能为你揭穿谎言?除过新华社的记者有所保留,其他记者都无一例外地对现场进行拍照,然后做了歪曲事实的报道。
新闻报道只是一个为政权服务的工具,不可能做到公正、不偏不倚。同样一件事,你站的角度不同,就能得出完全不同的结论。如果说前几天还有人对胡宗南血洗全省驿站表示质疑,这一次在大量的照片面前,国民政府内几乎所有的反对声音都销声匿迹。
当时**和国民党还没有完全破裂,新华电台在报到这起毒杀案件时也无法火力全开。表面上看起来胡司令在舆论上暂时占了上风,可是野火烧不尽,几乎在同时,数不清的敌后游击队秘密成立。
毒品是战争的衍生品。公平地说胡司令是最大的大烟贩运受益者。可是大烟调拨季节刚刚结束,胡司令就迫不及待地反戈一击。凤栖东城门外的现场一直保留了很长时间,甚至对凤栖的老百姓开放,驿站掌柜按照军人的旨意,迫不得已地现场解说,声言脚夫们贩运大烟确有其事。老百姓也辨别不来真假,只是从内心里感觉到种植大烟的风险增大,大多数农民不再准备种植大烟,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东城门外驿站的禁烟现场确实对禁烟运动起到了一定的宣传作用。
那一段日子焦师傅心急如焚,凭感觉焦师傅意识到他的两个女婿肯定出了问题。可是焦师傅消息闭塞,无法知道确切的情况。焦师傅想去郭宇村看望他的两个女儿,军人们告知焦师傅不准出门。
其实焦师傅不光给脚夫们的骡马大队钉掌,焦师傅还兼管给军马钉掌。当年军队机械化程度不高,差不多每一个连队都有军马,战时军马负责驮运重机枪、小炮以及军队辎重,营长以上的军官每人还分配一头坐骑,所以刘军长一万多人的部队,起码还有几百匹军马,这些军马每过一段时间都要轮流换一批掌钉,换掌钉的活路非焦师傅莫属。
军人不可能把焦师傅怎么样,但是限制焦师傅的自由。焦师傅哪里都去不了,自然不清楚他的两个女婿的详情。但是焦师傅也很倔强,根本不可能像驿站掌柜那样,做国民军宣传的工具,焦师傅说,他笨口笨舌,在人前不会说话。其实驿站掌柜也很无奈,那天晚上能逃过一劫已经不错,掌柜的不可能违背军人们的旨意。
给骡马钉掌必须两个人操作,焦师傅一个人不可能给骡马钉掌。军人们也很无奈,有时只得赤膊上阵,给焦师傅打下手。可是焦师傅说他一个人年纪大了,无法打制掌钉,打制掌钉也是一个绝活,必须师徒二人密切配合,一个抡大锤一个轮小锤,那种工艺也不容易掌握。
正在这时驿站来了一个不速之客。那天焦师傅正在铁匠炉子前抽烟,突然一个俊俏小伙子叫他:“焦叔。”
焦师傅看了半天,还把来人没有认下。小伙子摘下帽子,露出一头秀发,焦师傅这才认准了,这不是板兰叶是谁!?
焦师傅急于打听两个女婿的下落,板兰叶看看左右,对焦师傅说:“咱到你家说话。”
果然不出焦师傅所料,他的两个女婿全部被国民军射杀!焦师傅蹲在地上,半天不说话,焦师傅的老婆哭得非常压抑,抬头看,城墙上就是国民军的士兵。焦师傅的儿子也才七八岁,小孩子有点茫然,他的两个姐夫每次路过驿站总要给他买点小礼物,小孩子不相信,姐夫已经死亡。可是战争年代任何人的生命都没有保障,死人已经习以为常。
板兰叶在焦师傅家住下了,帮助焦师傅打制掌钉,给骡马钉掌。虽然活路没有过去繁重,但是对于焦师傅来说,仿佛有了主心骨。焦师傅聊以**的是,他的两个女儿安然无恙。凤栖城里的寡妇也在慢慢增多,死了的人已经死了,活着的人还得想办法活着。
这是一个奇特的现象,城墙上的士兵扛着枪来回走动,焦师傅的铁匠炉子依然火焰熊熊,凤栖县城周围农民们的骡马也需要钉掌,反正活路断断续续总有,师徒俩每天忙个不停。
早有人把焦师傅家里来了一个不速之客的消息对刘军长汇报。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