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娘虽在厨房里一直忙,却还是捕捉到了片言碎语,因此,对对颠颠跑进来的安雪不赞同的说:“雪儿,你又欺负虎子。”
安雪吐了吐舌头,蹭到宁娘怀里,娇声说:“虎子本来就笨笨嘛,脑袋是木头的。知安弟弟跟他差不得几个月,可比他聪明的很。”
“噗,雪儿还会用比喻了呢?”安宁娘笑着说。
对苏知安不愿多讲,在大宅门里长大的孩子心思比较成熟复杂是正常现象,不过也多亏他的早熟,六岁的孩子竟然就敢跟亲生母亲“作对”,就了自己的命。
想到安宁娘临死时仍旧无法释怀的怨愤,让她一丁点也不想再跟苏家人扯上半毛钱关系,包括这个喝过“自己”的奶水的苏知安。
“娘,比喻是什么意思?”听到一个新鲜词语,安雪好学的立即问。
“呃,这个嘛,别人家都吃饭了,我们雪儿饿不饿啊?”安宁娘支吾了两声,果断转移话题。
安雪摸了摸小肚肚,诚实的回答:“娘,雪儿不饿,雪儿的肚子说它有点饿。”
听了安雪可爱的狡辩,安宁娘乐得不行,“好好好,那娘现在就去做好吃的来喂饱雪儿喊饿的肚子好不好?”
安雪不好意思的笑。
酸甜土豆丝,腊汁肉炖土豆,一小盆捞米饭。
安宁娘无法保证安雪从前作为苏府六小姐每天正餐六菜一汤的规格,安雪很懂事,从来没问过娘亲为什么身边没有嬷嬷和丫头,什么都要自己亲自动手,也没问过什么时候能回苏府的话。
那日发生的事情太恐怖,苏府在安雪心里已经变成了一个随时能够将自己和娘亲吞掉的可怕的怪物的存在,甚至于连提都不敢再提。
爹爹一年就几个重大节日能见面,有等于没有,离开也没觉得难过,衣食住行简陋写不方便些,可也少了那些总爱偷偷掐她欺负她的姐姐妹妹,也没有了成日板着脸训斥自己的嬷嬷。娘亲虽然变得同从前有些不同,可是还是那个疼爱自己的娘亲,做出的饭菜也比从前更美味。
安雪很喜欢目前的生活。
就拿今日的午饭来说,虽然比不得从前,可是在小院里甚至这个胡同里的其他人家相比,也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要知道虎子他家米饭里还会掺上豆子,有一次她还看到虎子在吃没有油没有肉的黑面疙瘩汤呢,
吃完饭,安宁娘便急匆匆地赶去出摊,安雪还是在家留守,睁着困眯眯的大眼睛目送安宁娘出了门,便一头扎进柔软的床铺上,睡着了。
安宁娘能够有恃无恐地稍晚些出门,都是靠张大夫妻俩的帮忙,到了清风学院门口,呼吸还没缓匀,下学的钟声便响起,又是一个忙碌的正午。
为着应下安雪下午去买拜师礼的事儿,安宁娘不仅肉夹馍做的少些,且早早便收工回来,一进院子,便看到睡饱醒来的安雪趴在窗子上睁大了眼睛眼巴巴的望着自己。
所谓拜师礼,轻重但凭个人条件,如果吴师傅是一个看家世金银下菜碟的女人,即便她学识本领再高,安宁娘也不会放心将安雪交予她教导,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刺绣的本领学得好坏安宁娘不在乎,安雪的品行气质才是她最看重的。
这些考量安雪还小,安宁娘还不打算跟她细讲,牵着兴奋地脸颊红扑扑地安雪先去了元宝街上规模最大布料最全的布庄,在布庄里挑了一批中等的细棉布料子,花费三百二十文。肉铺里挑了一串干熏的腊肉。集市里花费四十文买了二十个鸡蛋,卖鸡蛋的大婶见安宁娘将她剩下的鸡子都包圆,干脆将半新不旧的竹篮子也赠送于她。安宁娘得了个装东西的竹篮行了方便很愉悦,大婶赚了四十文送出去一个自家男人编的用了许久的竹篮也不觉得亏,这桩买卖双方都很满意。
这几日安宁娘又在其他人口中打探出吴师傅的一些情况,譬如这位吴师傅祖籍姑苏,原是官小姐出身,谁料父亲性情耿直得罪了顶头上司,被寻了个错处小事化大,不仅丢了官,连命都舍出去了一半,家道中落的吴师傅迁居清风镇后,不得不依靠开课授艺赚取家用,维持生计。因为出身良好,吴师傅做事很有原则,又极重规矩,她的女红班几乎算得上清风镇最好的女学。
连日打听来的消息让安宁娘对素未谋面的吴师傅更觉满意,在挑选拜师礼方面也更为慎重。
因此,安宁娘迈进了穿越而来后第一次进入的干果蜜饯铺相对实惠的糕点果品更买了一份,店铺里的伙计手巧的很,听说她是要用作拜师礼,细长的手指上下翻飞,不过几息间就打了个漂亮又不失庄重的礼盒,这让在此方面很是拙急的安宁娘汗颜不已。
果品蜜饯铺子旁边挨着一家茶庄,里面既有几十文一两的茶末子,也有一两银一两茶。安宁娘犹豫再三,还是牵着安雪离开。
“一匹布料,一串肉干,一盒糕点,一盒果品,四样礼,齐活。”
用安宁娘现代的眼光看这些东西用于送礼有点寒酸,可是在夏朝,在清风镇子,这个规格已经相当不错,一两半银子可不是小数目。宁娘捏了捏迅速瘪下去的荷包,默默的叹了口气。
小吃摊的生意一日比一日好,每日七八百文上下的收入,让安宁娘禁不住沾沾自喜,觉得步入富户只在咫尺。今日不过买个稍微像样的拜师礼,便肉疼得紧,可见还是底子薄,禁不起事儿啊。
买完给吴师傅的礼物,安宁娘又买了些市面上能买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