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拟定的当天,凤弛宫和太子府便砸开了锅,相反敬王府却相对宁静。柏凌回到府中,直接去了“素卿阁”,敬王妃看见柏凌突然到来,欣喜之余又惴惴不安。见柏凌举止如常,在“素卿阁”平静地同用了晚膳,一颗心才稍稍踏实下来。待下人们都退出了房间,柏凌忽然对着坐在镜前正卸头饰的敬王妃喊道:“素素!”
敬王妃拔下朱钗的手微微一抖,眼眶有些湿润,成亲这些年来,这是他第一次如此亲切地唤了她的小名,她回过头,晶亮的眸子看着他,似看到了年少时那翩翩白衣的少年,那时的他还没有封王,是盛安皇最小的皇子,在贵妃娘娘的安排下她见到了他,从那以后,她爱缠着父亲带她进宫,贵妃娘娘总会制造各种机会让他们相处,他不喜欢有人粘着,总是沉了脸对她喝道:“素素!不要跟来!”她那时的脸可真涎,不管他如何发怒,她都会不远不近地跟着他,直到有一天,皇上忽然为他们指婚,她方才惊觉过来,显出了少女的羞涩,不再有事没事跑去见他。后来的日子真漫长啊!她卓尔不群的未婚夫开始崭露他的风华,先是封王,后来征战,她在她的闺阁里数着日子等他,盼他,比她小的表妹都嫁为人妻,为人母了,她终于盼回了他,为他披上了大红嫁衣,那是她一生中最幸福的日子!嫁入敬王府,虽然他对她以礼相待,二人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可她总觉得缺少了点什么。见他唤她,她少女时的激情忍不住澎湃,不禁有些动容:“王爷!”
柏凌看着他的妻,不知道怎样开口,他酝酿半晌,方道:“府里不久要办场喜事,你安排下去!”
敬王妃一愣,先前的惴惴不安又来了,她这两日总心绪不宁,她疑惑地望着他:“喜事?”
柏凌无言,他有些烦闷,不想再提这件事:“明日圣旨会下来!你将米狐安置一下,记住!不能让她回南丹人那儿,让她从宫里出嫁也好!”
“出嫁?”敬王妃一时呆呆的,回不过神来。
“这事,本王他日会给你一个解释!”柏凌感到头疼:“进府之后,就让她住在‘丹青苑’,不用再作布置!”
敬王妃只觉得脑袋嗡地一声,心如刀绞。敬王并不是那任性胡来之人,事发突然,定有蹊跷,她强自镇定下来,对柏凌说道:“臣妾知晓!臣妾定会安排妥当,王爷放心!”
“冬筱那儿,我自会处理,只是初夏那边,”他顿了顿,看着敬王妃:“王妃开导便是,本王也是不得已!”
敬王妃点点头,心中却是苦笑不已:是吗?若真是不想为,圣旨下了又如何?初夏本不是南丹郡主,米狐郡主可以突然出现,也可以再让她凭空消失,护住她的办法有千千种,是王爷不愿再花心思,还是他被自己的心意蒙蔽?宁愿选这一条看似光明正大护住她的法子,只是这圣旨一下,堂一拜,便是命定的姻缘,修来的缘分,岂能说散就散?她忽然不愿再去细想,面上现出倦容:“王爷要在这里歇下吗?”
“不了,本王还有要事处理,王妃累了,早点歇息吧!”柏凌说完,转身出了“素卿阁”。
望着那矫健的身影离去,敬王妃无力地坐在榻上,唤道:“紫兰!”
紫兰应声而入,“去将世子带来!”敬王妃吩咐,她突然想见柏徕。
皇后回到凤弛宫大发了一通脾气,即刻唤了太子入府相商,太子压下心中的不满:母后真是老了,竟然连这件事都办不好,早知如此,就不劳烦她老人家了,那样娇滴滴的一个美人儿,倒便宜了柏凌那小子!只是,他忽然眯起眼:他早怀疑这位异国郡主与敬王府和荣渊候世子的关系,上次米狐失踪,虽说后来敬王府发出消息,说是巧遇救下了她,他可不相信这样的巧合!看来他得好好调查调查。皇后将此事全迁怒到了甄皇贵妃身上,柏逸应付了几句,这次的事件只得忍气吞声,否则坏了这次以“冲喜”为名的婚事,盛安皇怪罪下来,可吃不了兜着走。柏逸出了皇宫便径直赶往了“石府”,石昭正在小花园的亭子里,悠闲地翘着双腿躺在长椅上,粉衣少女们簇拥着他,往他嘴里送剥好的果仁。柏逸进入亭中见石昭旁若无人,心下不悦,冷冷地道:“三王子真是好闲情!”
石昭斜睨了他一眼,淡淡道:“你不在你的太子府里准备迎接新人,跑爷这儿来做什么?来看看爷有多狼狈是吗?”
柏逸嗤笑一声:“本宫只想知道,南丹为何轻易同意了这门婚事?她不是你的未婚妻么?你肯拱手让人?还是有本宫所不清楚的隐情?”
石昭忽然坐起,凌厉的目光射向他,直到眸中的火星渐渐淡去,才移开视线,不紧不慢地道:“太子若不想娶,不娶便是!”
“哈哈哈!”柏逸忽然大笑,笑声停下之后,他紧紧盯着石昭:“明日父皇会宣你们进宫,宣读旨意!”说完,一甩衣袖,头也不回地出了“石府”。
“主子!”粉衣少女们不约而同地看向石昭,上次从敬王府回来后,主子的反应太过平常了,正是这份“平常”才显得不平常,让她们担心。主子费尽周折让那拓勒郡主成为了米狐郡主,难道就这么轻易言败了?她们并不知道米狐已恢复记忆之事。
石昭站起身,面色阴冷,目光晦暗不明,他忽然迈开步子朝外走去:“不用跟来!”粉衣少女们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轻叹了一声。
柏逸离开皇宫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