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大夫的话,一屋子的人震惊不已。
“确定无解?”柏凌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大夫惋惜地道:“刀尖上的毒已随着血液扩散至四肢百骸,如今她全身中毒,命不久矣,就是普通的毒,寻了解药也于事无补。”
满儿闻言,扑到床边,看着昏迷中的初夏泪如雨下:“小姐!”
柏凌眸光暗淡下去,掷地有声:“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我要她活!”
大夫重新检查了一遍伤口,把了把脉象,眉头皱起:“恕老夫无能为力!回天无术!”
柏凌隐忍着怒火,喝道:“风掣!”
风掣上前,拿刀架住大夫的脖子,大夫大惊,嚷道:“我府上还有秘制的一粒解毒药丸,姑且一试!否则即便杀了老夫,姑娘也不能活!”
风掣放开他,冷冷地道:“带路!”
大夫受了惊吓,连滚带爬的出了客栈。风掣取回药丸,柏凌侧身坐在床头,扶起初夏,将药丸灌进她嘴里,用手捏了捏她的咽喉,让她吞下。柏凌扫了众人一眼:“下去吧!”
满儿等人退出去,轻轻带上房门。
柏凌合衣上床,扶住初夏,坐在她身后用双手撑住她后背,凝神静气替她传送内力。一个时辰后,初夏咳了一声,猛地吐出一口污血,柏凌慌忙搂住她,用锦帕替她擦拭。初夏眼皮动了动,又陷入昏迷。柏凌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嘴唇颜色已呈乌紫,心里一痛,他靠在床上,紧紧地搂住她,闭上了眼。谁下的黑手?他们的目标是他,刀上带毒,欲置他于死地,今晚如果不是初夏挡了这一刀,此刻躺在床上的应该是他,如今还有数日便到京城,某些人该着急了。他睁开眼,眼里全是杀气。敌人竟对他的行踪了如指掌,有备而来,到底是他疏忽,防不胜防,才会让她此刻生死未卜,全是他的错。初夏!他在心里默默念道她的名字,你一定要活下来,等我给你安排好一切,你在这里好好地生活下去。
这一夜,初夏做了个长长的梦,在梦中她回到了现代,循着记忆找到曾经的家,她按了门铃,妈妈出现在门口,陌生的眼神打量着她:“你找谁?”
“妈妈妈妈!”她大叫,“我是初夏,您的女儿,您不认得我了?”
妈妈将她从上到下审视了一遍,“神经病!”她嘟哝道,啪地关上了门。门缝里女孩稚嫩的声音传出:“妈妈,谁呀?”
“小夏乖,没谁,走错门了!”妈妈慈爱的声音响起。
初夏呆呆地愣在门口,是她已经长大,变得妈妈认不出自己了?可妈妈还是原来的模样。里面的女孩又是谁?小夏!她身子猛地一颤,小夏!不!不可能!难道还有一个自己在家里?她心下惶恐,她还是自己么?为什么妈妈不认她?她是谁?她是谁?她想得头痛欲裂,抱着脑袋蹲在了墙角。电梯门打开,一道熟悉的身影走了出来,是爸爸下班了!她抬起头期待地盯着他,爸爸一定会记得我的,他会带我回家!爸爸警惕地里拿出卡开门,门在她身前重重合上。她站起身,久久地盯着紧闭的门,露出一丝苦笑。她不属于这里,再不属于!她留恋地看了看这个她记忆中熟悉无比的地方,按下了电梯。
柏凌迷迷糊糊中睡了一会,睡梦中不停变换的全是初夏的影子,从小到大,像画面一样一一闪过脑海。幼时粉妆玉琢的小脸,京城遇刺时受伤的眼神,他出战归来时不经意间回头瞥见的已然亭亭玉立的身影,古城再见时她的恨意,深夜遇狼时她的无助,蒙阿山上乍见他的惊喜,还有车厢的深吻,昨夜草地上她惆怅的倾诉,每一次相遇她的一个细小举动,竟清晰无比。什么时候他开始如此在意她了?他惊醒过来,天已大亮。初夏仍保持着昨夜的姿势躺在他怀里,气息微弱,嘴唇深黑。他大惊,他一直细心观察着她的,不曾想天亮前竟睡了过去。柏凌腾出身子,抓过她的手,摸她的脉像,脉搏微微的跳动,他松了一口气,喊道:“风掣!”
风掣一直候在门外,应声进来:“主子!”
“大夫呢?”柏凌看向他。
“进来!”风掣对门外喊话。
昨晚的大夫颤颤巍巍走进,“快,看看她情况如何!”柏凌急道。
大夫上前看了初夏一眼,面色发白,他掰开初夏的眼帘,仔细看了一遍,语调发颤:“姑娘的身子撑不住了,仅余一丝气息尚存!”
柏凌忽然大怒,他一把掐住大夫的脖子:“留你何用?”
大夫吓得眼睛一白,晕了过去。
风掣在旁低低喊道:“主子!”
柏凌清醒过来,一松手,大夫的身子滑到了地上。满儿站在床边无声的抹泪。
柏凌身子晃了晃,风掣出手扶住,提醒道:“小姐已经不行了!主子保重!”
柏凌推开风掣,出了房门,他回了自己的房间,将门关上,米言米诺守在门口,对望了一眼。
风掣赶了过来,在门外轻声道:“主子!今日的行程再不能误了,属下已吩咐满儿和两名暗卫留下照顾小姐,咱们快马加鞭,三日便能赶回京城。属下一切以主子安危为重,此地不可久留!”
柏凌抵门而立,嗓音带了些沙哑:“你去办吧!”说完,他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眼眶濡湿。
良久,柏凌打开门,他换了一件崭新的雪白锦袍,长身玉立,眉清目秀,他眯了眯眼,对米言米诺说道:“出发!”
米言米诺俯首行礼,跟上柏凌。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