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身体从高高的城楼上重重的砸了下来,落在了城外的泥土上,静静的一动不动了……

白玉阙蓦地死死捂住了嘴巴,极力的压抑着想要冲口而出的哭号,压抑的浑身上下都在激烈的颤抖着。

那个刚刚还那般鲜活可爱的孩子,就这样残酷的一刀刀杀了自己,只为了救那些他放在小小真心上的亲人……

其实,说到底,哪吒也只是个四岁的小童,虽然淘气了些,却仍不失赤子之心,可这样一个不失天真的孩子,就这般在大庭广众之下,被生生被逼死了。

再一次的,白玉阙就这样近距离的,目睹了又一个心爱孩子的死亡……

城楼上的李靖,他手下的士兵,城下的百姓,以及半空中的四海龙王,全都没有说话,有那么一阵,空气中死一般的寂静。

直到这时,他们大约才意识到,无意中闯下大祸,又被大家合力逼死的,只是一个小小的,甚至刚刚断乳不久的稚童而已……

百姓中有些人,眼神里渐渐染上一丝愧色,越来越多的人慢慢的低下了头颅。

四海龙王对看了几眼,东海龙王先咳了一声,接着大声宣布道:

“既然哪吒已经一命抵一命,本王也非那等不明理之人,我儿被杀之事,就此揭过。”

说罢,对着其他三王道了声“走”,四人便转瞬之间消失在半空中。

李靖呆呆的站在城墙上,遥望着城墙底下那个小小的身影,蓦地,城下远远的传来女子的哭喊:

“哪吒,我的孩儿……你们还我的孩儿来!”

却是李夫人此刻方得知哪吒被害的事情,从病榻上挣扎着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往这边跑了。

太乙仙人叹了口气,现出身形走了过去,李靖一眼认出这是收哪吒为徒的仙人,登时眼睛一亮,正待说话,那太乙却自顾自的围着哪吒的尸体挥了挥袖,似是收敛了些什么东西。

再然后,他转身对着李靖行了个礼,似是已经明白他想问什么似的,不紧不慢的道:

“李大人,哪吒已死,从此,世间再无李哪吒此人,你与他,这一世父子情分已尽,还请大人节哀。”

说罢,不顾李靖略略暗淡下来的神色,以及跌跌撞撞奔近的状若疯狂的李夫人,卷起地上哪吒的骸骨,便消失在了原地。

白玉阙背靠着一根柱子跪坐在地上,早已哭的没有力气了,即使知道哪吒经此劫难,会死而复生,并且因祸得福修为大增,在商周大战中,建立一番轰轰烈烈的功业又如何?

那般残酷的死法,那般孤立无援,万众喊杀的处境,那般被最敬畏的父亲舍弃的无助之感……哪吒小小孩童,承受着这个世界这样残忍的对待的时候,心里到底该何等的无助……

那边,太乙真人带走哪吒的骸骨之后,原地闹哄哄的乱成了一团,李夫人凄厉的哭声,李靖无奈的解释声,百姓们纷纷的劝慰声混成了一团。

不过这些人世悲欢,那个决绝的孩童怕是再也不愿意多看一眼了吧?

白玉阙擦了擦眼睛,再不多看身后的闹剧一眼,便施展开瞬移术,用尽最快的速度离开了这个再不想多呆片刻的伤心之地。

白玉阙这会心中悲愤,一口气行了四五个时辰方才停了下来,眼前是一片略有起伏的山地,山地上密密麻麻的排列着许多帐篷。

白玉阙不知道自己这是到了那里,但看眼前这阵势,也能猜到大约是到了哪个军队了吧。

四周到处有正“哼哼哈哈”操练的如火如荼的士兵,从穿的铠甲上看,不是殷商那边的,白玉阙略略松了一口气。

想起那个许久未见,已经被自己刻意埋进心底的男子,她轻轻地吁了口气,正待悄无声息的继续前行,耳边蓦地听到旁边帐篷内传来几个人声。

白玉阙如今耳聪目明,那声音虽刻意压低,但她听得十分清楚,抱着好奇心理,她顿足悄无声息的穿进帐篷看了过去,只见几个士兵正围着一个一身铠甲的年轻男子站着,似是正聆听吩咐。

那男子二十岁左右的样子,眉眼周正,长得倒很英气,他此刻端坐在上首的椅子上,两手无意识的拍着椅背,语气甚是不满的道:

“好好地,父亲偏要派大哥来协助我,说是协助,还不是想夺了我的差事!你们这几日密切注意着大哥的动向,他若是有什么动静,你们须先来报我,明白么?”

那几个士兵忙连连应下,其中一个士兵讨好的凑上前,笑嘻嘻的道:

“二公子,您别生气,咱们西岐谁不知道,大公子也就主持主持修渠罢了,说到带兵打仗,那还是您二公子最拿手。”

白玉阙吓了一跳,西岐?她仔细一分析这几人刚刚的话,瞬间心肝乱跳,不会吧,这这这……眼前的铠甲青年,莫不是姬发?

而他们口中的大公子,大哥什么的,莫不是自己的老熟人伯邑考?若真是如此,那可太巧了……

那青年听了手下的恭维话,脸上顿时现出一丝喜意,不过,似是想到以往的事情,他重又皱起眉头略带不满的道:

“父亲向来觉得大哥什么都比我好,这次也是,我好好地在这练兵,他偏不放心,还有上次,大哥一回朝歌,父亲便把修渠的事从我这儿拿走交与他,好像那种简单的事情,我就做不好似的。”

白玉阙看着这青年气鼓鼓的样子,不觉得有些好笑,心道:

这若真是后代史书上彪炳千秋的那个周文王姬发,那反差还真是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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